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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正值傍晚时分,姜折微已经结束了游玩的时光,正坐在一处风景甚好的林间小溪边,百无聊赖地赤着足拨弄流水。 四下里是一片宁和静谧,扶疏花木散落着妆点在溪畔,清澈见底的溪流间不时游曳过一尾色彩斑斓的游鱼。 姜折微脱了鞋袜,懒洋洋地将雪白双足浸在水中,清凉的水流轻快地滑过足趾,一小截衣料也被无意间牵进溪流中,水藻般招招摇摇,雾气般轻柔地拂过少年细白足踝。 忽地,不远处的树林间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姜折微回过头去一望,眸子里的光便立时亮了起来: “爹爹!” 他欢欢喜喜地唤,鞋袜也不穿便自溪流中站起来,正要往来人的身上扑,忽觉得身子一轻,顾九寒已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将少年拦腰抱起, 伸手覆住了他的脚踝。 “冷不冷?”他柔声问,覆在少年足踝上的掌心徐徐输出灵力,将少年被溪水冻得微凉的双足一点点揉暖。 即便是这样宠溺大于亲昵的动作,一样令少年白皙的耳廓一点一点地红起来,少年不得不抿紧双唇,才勉强压抑住即将从喉中倾泻而出的低吟。 “现在已经……不冷啦……” 尽管早有准备,在吐出词句时声音依旧带着微颤。似是怕父亲注意到自己面颊上晕出的绯色,姜折微话未说完,便伸手拉住顾九寒的衣袖,轻轻地晃了晃。 “怎么了?” 顾九寒顺势望向他,淡烟色眼眸底部的暗光一晃,修长五指还圈在少年细窄足踝上。 姜折微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好让足踝离对方的五指稍远些。但即使再怎么小心,也不免无意间擦碰到些许,仅仅是对方修长冰冷的指腹划过白皙肌肤,姜折微便禁不住一个激灵,感到一阵过电般的酥麻感从神经上飞掠而过。 他细喘一阵,才将将调匀了呼吸,声线温软地开口: “前段时日我在古书上翻到了一份酿酒之法,便私下里寻觅了些上好的葡!萄,自己试着酿了些酒,算到如今,那些酒已差不多是时候可以启开了。” “……爹爹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 说着,悄悄偷眼去瞥顾九寒,琉璃色的眼眸清透如水,眸光里带了些小心翼翼的企盼。 傍晚时的晖光映照在少年天真美好的轮廓上,辉映出一层明艳荡漾的霞色,那一双善睐的明眸澄澈又干净,鬓边如云的墨发深深,更衬得他肌肤如羊脂般细腻。 顾九寒的眸色微暗,下颌线条略收紧了几分。他望向姜折微,薄唇边荡起一抹柔和的笑,语气宠溺地: “好。” 于是他再一次召唤出了那只雪白灵禽,带着姜折微乘到了灵禽的背上。“失忆”后的姜折微自然是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雪白鸟儿的,目光好奇地追随着那瀑布般宽广的修尾,还在顾九寒的默认下,伸手摸了摸灵禽细腻光洁的羽毛。 “它真好看啊。” 少年开开心心地说,说完后,还不望回眸望一眼顾九寒,一团孩气地认真道:“不过它肯定没有我好看。” 顿了顿,又道:“也没有爹爹好看。” 顾九寒眼眸温煦地笑起来,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揽住少年白皙双肩,答了声:“是啊。” “——爹爹的折微,是这三千尘世里独一无二的姝色。” 他的话中隐隐有着深意,但姜折微理应听不懂,于是他只是回身对着那人心满意足地一笑,便乖巧地窝在了顾九寒怀中,翘首向着云层下方看。 雪白灵禽华美的羽翼自朵朵白云间划出一道空白的痕迹,姜折微搂着青年脖颈,遥遥地向下方眺望了片刻,忽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快道:“就在这里!” 那载着二人的禽鸟似有灵性般,轻鸣一声,敛翅向着姜折微所指的方向盘旋着冲下,瞬息间便抵达了一处密林。 这密林深深,丛生着许多野生葡!萄,细长藤蔓攀援在高大枯木上,卷翘的藤须舒张,随着雪白灵禽振翼时挥起的风轻轻颤抖。 一些小个儿的葡!萄白中泛青,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熟透们的葡!萄硕大透紫,颗颗莹润地拥挤成一嘟噜,藏覆在巴掌大的葡!萄叶下。其中一些紫熟的葡!萄缺了口儿,显然是被鸟儿们捷足先登,而姜折微拉着顾九寒的手,径直将他往密林深处带。 在路过一片累累垂下的剔透葡!萄时,姜折微随手采撷了一小串,先用简单的涤尘咒法洗过,又自己先尝了一颗,才将一整串葡!萄都举到顾九寒的嘴边: “尝尝看么?很甜!” 说这话时,少 年小鹿似的眸子里还闪着星子般的光,红唇上漾着些许葡!萄汁的润泽颜色,连说话时喷吐出的气息也甜美,像是沾染上了葡!萄甜甜的蜜汁。 顾九寒眸色微深,就着姜折微的手咬下了一颗葡!萄,冷韧薄唇轻挨过少年细白手指,齿尖稍一用力,透薄的葡!萄表皮便脆甜地破裂开,在少年修长莹润的指尖上溅出了点滴的甜汁。 望着少年毫无异状、只充满期待地等待回答的目光,顾九寒慢条斯理地品了品舌尖的味道,评价道: “不算很甜。” “不算么?”少年闻言疑惑地蹙起眉,将葡!萄换了只手拿,暖红的唇微启,舌尖在自己葱白指尖上稍稍一舐,尝尽其上溅出的汁水后,轻轻咂了咂嘴,眸中的疑惑更深:“可是我觉得还蛮甜的啊?是不是刚才那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