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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久夜没说话,见问不出什么东西,就撇下人离开了。 玄衣司的职责是肃清暗势力,边关的事自有内阁议定,早在两个月前,郎晴初进西京时贺珏就做了准备。别看南唐此刻朝政松懈,实际上外松内紧,内阁有时还议到晚上,这几日尤为严重,贺珏已有两日没同他一起用膳了。 “边关急报!”内奏事房的小官人冲进了勤政殿,一众内阁大臣惊起。 贺珏拿了小官人手中的军报,封面的记号是最紧急的红色,他连忙拆开,一目十行扫过,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齐阁老问:“陛下,如何?” 贺珏看着众位肱股之臣,沉痛道:“玉石关丢了,马先守战死,狼烟骑死灰复燃。” 曾经的噩梦又来了。 一片沉寂,没有人说话,众人面面相觑。 突然一道年轻而洪亮的声音响起,“臣请出战!” 齐乐之第一时间跪地请命。 贺珏看向他,又看向齐阁老,齐阁老紧抿着嘴唇。 齐乐之又道:“陛下,臣请挂帅出征,誓死收回玉石关。” 玉石关是南唐北境第一道关隘防线,若它被北齐占领去,关后千里平原城池犹如无人之境,只待他狼烟骑挥师直入。而北齐这股残暴之兵声名远播,比从前生死营还要厉害百倍,所过之处说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毕竟那是特殊训练的军队,而非单独的个人。 “没有比臣更合适的人选,请陛下信任臣。”齐乐之又补充道,他有雄心壮志,内心坚定无比,他相信昔日同窗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更何况朝中武将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当年五王之乱牵连甚广,能留下来的也已年迈蹒跚,纵有身子骨还好的,可贺珏又怎能让一个本该颐养天年的老将军再次披甲跨马上战场? 所以最合适的,只有齐乐之,要不然就贺珏御驾亲征。 “准了。”贺珏答应齐乐之的请求,命中书舍拟旨,替齐乐之挂帅。 整个过程,身为齐乐之亲父的齐阁老未发一言,离了勤政殿他才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乐之,郡主刚有身孕你便要出征,回去好生安抚一下吧。” “是,父亲。”齐乐之应道。 父子俩行了十余步,齐乐之犹豫地开口:“若有不测,还望父亲照应阿瑶,她胆子小……” “别怕。”齐阁老感慨地拍拍齐乐之的肩膀,微笑道,“我儿定会凯旋,只盼到时候我那小孙子可别认不出当爹的了。” 齐乐之遂笑了,“若他不认我当爹,我便将他送给陛下养去。” “胡话!”齐阁老板了脸,“你想犯欺君之罪吗?” 齐乐之自知失言,怕再说两句将贺珏的立后心思抖落出来,那可就不妙了,比上战场还可怕。 “不敢,儿子这不是想给他们娘俩攀个硬关系傍身嘛。”齐乐之笑嘻嘻地好一番找补,齐阁老这才作罢。 但没想到次日清晨,久居宫外不问朝事的长公主突然进宫求见贺珏,所为何来再清楚不过。 “陛下,阿瑶才将将怀孕两个多月,他们还是新婚燕尔,你便要让她的夫君上战场。她可是你亲表妹,你怎能忍心?”长公主也不含糊,第一句话就道出缘由,甚至带了几分责备。 她不愿让齐乐之挂这次的帅,那是她女儿的丈夫,他们才新婚不足三月,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却要匆匆面临离别,甚至有可能生死难测,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定。 长公主就赵瑶这么一个女儿,自是最宝贝的,哪肯让她受这样的苦,直接进宫质问贺珏。态度强硬且不容拒绝,这次任命必要免了才能罢休。 贺珏无奈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朝中没有可用之人,齐乐之能文善武,又跟随几位将军征战过,此时挂帅名正言顺。” “你!”长公主气得火冒三丈,“珏哥儿,你替你姑姑想想,若是齐乐之有什么不测,阿瑶若惊了胎,那可是一尸两命!” “什么?”贺珏这会儿才注意到,“阿瑶怀孕了?” 长公主冷冷道:“敢情陛下坐拥玄衣司,这点儿消息也不曾打探到?” 贺珏叹了口气,“姑姑,玄衣司又不是拿来监视臣子的,乐之与齐阁老都瞒着,朕从何得知?你可冤枉死朕了!” 长公主待贺珏有恩,贺珏面对这位长辈最为恭敬,偶尔也会有些小辈本性。 “那你怎么说?”见贺珏软了态度,长公主趁热打铁,“总之让齐乐之出征,本宫是不同意的,你看着办吧。” 贺珏没有办法,只能道:“好好好,那朕召齐乐之过来,再与他谈谈。” 一个时辰后,齐乐之出现在勤政殿,贺珏将长公主的话同他说了一遍,“乐之,阿瑶如今是特殊情况,你……” “臣会说通长公主殿下的。”齐乐之十分坚定,“男儿志在保家卫国,阿瑶是理解我的,只是长公主忧虑过甚,还请陛下不要收回成命。” 贺珏静静地看了他许久,“这次你面对的对手是狼烟骑,当年镇国大将军都未曾侥幸。” “臣明白,臣无所畏惧。”齐乐之的眼里透出光,如同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三日后,新帅出征,贺珏亲自将人送到了城外。遥望远方,他仿佛觉得,齐乐之也变了。 第48章 朕憋坏了。 前线战报一封接着一封传到西京, 贺珏这些日子都没闲着,内阁好几次议到天亮。好在齐乐之运筹帷幄,并没有让北齐占到便宜, 一度逼近了玉石关, 而最新的一封奏报上说, 边关将士已做好了回攻玉石关的准备, 军心激扬团结一致, 不日便有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