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身死，张羽至（二）
“快，他在那边停下了，快，杀了他！” 身后逐渐临近的县衙守卫，让老大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深呼一口，往外飞奔。 “那就去第二汇合地点等待吧！”老大嘀咕一句，昂天大吼道，“三五四六七八！”（暗语，即第二地点汇合。） 吼完，老大奔行的速度再次加快。因为刚才在堂内听到李儒再次加强了大门处的守卫，他不得不往县衙的一角奔去。这个方位，是之前就发现的，属于防守相对薄弱的地方，能逃出去的几率也将大大增加。 矫健的动作，飞驰的速度，让追击的弓箭手守卫无法准确命中，只能吊在身后，与其余的守卫进行四面合围。 到得围墙边上，合围之势尚未完成，老大趁机猛地一窜，借助双腿的力量，攀上围墙。 后边的追兵看到他的动作，吓得亡魂大冒，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呼道：“快，弓箭手给我射，射死他！不然他要是逃出去了我们可都完蛋了。” 弓箭手岂能不知，立马拉弓开箭，看不看直接就射了出去。 抓到围墙，老大再双手使劲一撑，再次向上一窜，翻到了城墙之外。所有射来的箭矢，或射中城墙，或从墙头飞过。 看到从头顶飞过的箭矢，老大心里一颤，要是再晚上半分，这些箭矢可就不会落空，而是落到他身上了。 “什么人？” 一声大喝将老大从惊魂未定中惊醒。 老大定睛一看，大呼：不好！ 只见面前不远处有近百人将他团团围住，其中有十几二十人是弓箭手。显然已落入守卫的包围圈中，近百人，可谓是插翅难逃。 不过看到其中有不少人中间，还有几个地方空了出来，显然是中间身亡了，不由又感到好笑：“呵呵呵！” 看到老大笑出声，守卫恼了，喝道：“贼子，还不束手就擒，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 老大面色一变，随即又变得狠厉起来，吼道：“那就试试谁死得更快！” 吼完，老大抽出傍身的宝刀，向着围住他的守卫冲了过去。宝刀约有两尺来长，这么长的武器，也不知道之前是藏在哪的，竟然没有影响到之前他的动作。 “杀！” 老大一声大喝，杀进了包围圈中。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这队守卫的队长被激怒了，命令道，“给我杀，杀了他，决不能放跑了他！” 刀光剑影，飞闪而过。 老大凭借过人的身手，斩杀了数人，自己只是受了点轻伤。 队长恨声道：“拿弓来！” 原来这位队长自身武力只能算是一般，比老大都还有略有不如，原本也只是个小小的曲长而已。不过他也有特长，那就是射术还算不错，不说百步穿杨，但要说命中数十步内的目标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因为值守此处没有带上自己的弓箭，才让人拿来弓箭罢了。 手下依言递给了他一把好弓。队长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再拿起一只箭矢，拉弓开箭，瞄准了正不断左冲右突的老大。 老大又再次斩杀了近十人，但他受伤也不轻，右边的大腿挨上了一剑，行动速度受了不小的影响。 “就是这个时候！”队长在老大大腿受伤之际，心里一笑，松开了弓箭。 “咻” “咻” 前一声挺响，老大听到了耳中，心里一突，大叫不好，竟硬生生往旁边挪了几寸，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射中了他的右臂，手中的宝刀也差点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丢掉。 后一声比之寻常的说话之声要小不少，在这吵闹环境中几乎没有引起半点注意。在老大被射中的同时，后一支弩矢射中了队长，还是脖子，从后边直接射穿了这个脖子，从喉间穿出，飞了出去。 “嗬嗬~~” “嘭”队长嘴里不断发出嗬嗬之声，但就是无法吐露出完整的话语，手中的弓不由自主的滑落在地，引起了周围的守卫的注意。 “不好，这厮还有同伙，快，杀了他！为队长报仇！” 就在这人呼喊的话语尚未落下，十余支箭矢再次飞来，落在老大周围，为他解了围。 “幺幺！”（暗语：同十一，意为快走！） 老大本来已心存死志，听到特殊的暗语，立马抖擞精神，拼命往外杀去。 在外围的接应人员，正是掌柜等人，只是人手少了两人，已不足二十。之前他们在正门引走了守卫，然后甩掉追击的守卫，又折返了正门附近，蛰伏下来，准备接应老大等人。左等右等，都快要消耗掉所有的耐心之后，侧面忽然有了动静。早有约定的掌柜等人顿时明白事情有变，又迅速转移到这边接应老大等人，只是到了之后，只见到老大一人。 但老大在包围圈中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所以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出手了，而掌柜的看到队长的动作就决定首先干掉他。 眼下老大奋力往外突，掌柜等人立马发射弩矢协助，清理他身旁威胁较大的守卫。 双方合作，老大不多时就冲出了包围，按照预定路线撤退。 掌柜等人再次发射了一波弩矢，也转身撤退。 就在此时，正门的守卫在李校尉的带领下到来，眼见老大就要逃进附近的小巷之中。 李校尉大吼道：“给我射！” 同时他自己也夺过一把弓，顺手抽出一支箭，拉弓射了出去。 李校尉的呼喊之声，老大也听到了，但他根本不敢停，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就很有可能被射中，被追上，就再也没有了逃离的希望。因此，老大忘记大腿的疼痛，咬牙往前狂奔，速度再增了三分。 “噗” 因为老大陡增的速度，弓箭手发出的箭矢都落了空，唯有李校尉的那支箭没能落空。只不过原本李校尉是冲着老大的头颅去的，现在命中的确实后背。 “噗” 被箭矢射中后背，并未刺入血肉之中，因为老大不止穿了内甲，还放了一块幽州产的钢板在后背。然而箭矢巨大的冲击力还是灌入了老大的內腑，震得他一口鲜血一下子就喷了出去。 好在身手还不错，只是被震得一个趔趄，没有扑倒在地，及时扭正了身形，继续向前飞奔。 一箭射出，李校尉正自得意满，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脸上的得意之色立马僵住了。随即就是恼羞成怒，又见身旁的士兵都怔住了，更是恼怒，咆哮道：“混蛋，都给我追，还愣着干嘛！” 众士兵如梦初醒，再次猛追而去。 然而此时已晚，老大强忍着受伤冲进了小巷，转过巷角就消失不见了。追击的凉州军士兵因为不想受罚，立即挨家挨户展开搜索。 另一边也有不少士兵追着掌柜等人而去，因为人数太多，目标太大，加上为了解救老大，靠得比较近，迟迟不能甩掉追兵。最后又化整为零，并付出了两人的代价，才甩掉了追兵，但也人人带伤。 不久之后，两方在预定地点汇合。 刚一会面，掌柜见老大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大惊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老大轻轻摆了摆手，想要走到位置上坐下，没想到实在是不行了，一个踉跄摔到在地。 “嘭” 掌柜等人大惊，赶紧将其扶到位置上坐下。 “你这是怎么回事？也没见你还有其他伤势啊，是流血过多吗？”掌柜满脸的担忧。 “我、我估计是不、不成了。”老大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然后又看了一眼其余人。 “不……”掌柜正要安慰他，但老大挥手制止了他。 “你们去守住四周，一旦有凉州军靠近，不要声张，立即回禀。” 其余人虽然受伤，但也明白眼下正处在危险之中，依令散开警戒去了。 老大眼见其余人散开，说道：“请你一定、要把消息带出去，不然……我死不瞑目。” 看着老大的面色，掌柜知道老大怕是真的不成了。虽觉难受，但他不是医生，更不是张机、华佗等人，没有回天之术。只能安慰道：“好，你说，我一定把消息带出去。” 老大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李儒他……” 老大本就大腿挨了一刀，又没有及时止血，强自奋力奔行，后又受了李校尉一箭，內腑移位，震破了脾脏，再又强忍着狂奔，加剧了伤势。要是当时就停下，再让医术精湛的医生治疗，活下来的几率超过五成。可惜的是，没有，因此等到了汇合地点，心头一松，伤势瞬间爆发。 要不是其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想要把打探到的消息传出去，恐怕已经当场殒命。 所以，当他说完打探到的消息，又说了句：“希望你、你能再等等，要、要是还有弟兄回来，带他们离开。活着、离开！” 说完，身子一软，再也没了呼吸。掌柜听到消息虽然震惊，但也为老大的牺牲感到惋惜、心痛，颤抖着双手将老大的双眼闭上。 掌柜看着老大的尸首说道：“你放心，我一定把消息带出去。而且只要还有其余的弟兄到来，我一定把他们都带出去，不让他们再有牺牲。” 随后掌柜将一半受伤较轻的手下，派了出去，去县衙附近打探另外几人的消息。留下的一半将警戒范围扩大，一旦发现凉州军，也好立即转移。 之后躲过了数波凉州军的搜查，终于等到了去打探消息的手下归来，只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其余几位跟老大一起进入县衙打探消息的兄弟，都死了，尸首都已经悬挂在了县衙大门附近。 又等到午夜时分，另外一路人马归来。 只不过伤亡更加惨重，仅有一人归来，还是重伤员。 “受伤的士兵全被灭口了，那些武器全都用人畜粪便浸泡了数日。”说完这句，头一歪，死了。 看着有一个弟兄死在自己面前，掌柜满脸的阴沉，看了一眼手下的其余人说道：“现在我们的任务是一定要把消息传出去，所以我把消息全部告诉你们，无论是谁活着出了城，我希望他能把消息带到我们的军营中，告诉高军长，让他替死去的弟兄报仇！” 听着这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没有一人说话，都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掌柜快速将所有消息说了一遍。 听完，大家都陷入了震惊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忘怀。 随即每两人一组，各自离去，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