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觉醒
帝无辞紧闭的双眸一睁，凌厉的光芒从中迸射而出，一阵无形的威压自他身上散开。 冥笑那一掌还未触到他，便被一股强大的劲气震开。 帝无辞瞳孔折射出妖异的光芒，横扫过他，带着无法抵抗的震慑。 冥笑看到他的眼睛，以及那周身散发出来浑然天成的霸者气息，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敬畏。 见状他心道果然，脸色一沉，冷冷开口：“你是人，即便是龙化了，也改变不了你的身份！” 帝无辞冷眸睨着他，显然因为他的打扰，已经动了怒。 “如今的龙族与北境一样，将半途化龙的人类视作异类。即便到了神鼎大陆，你的身份也只能是最卑微的。” 看着他满身戾气，原本俊逸出尘的面容上鳞片隐约浮现，浑身上下结满寒冰，仿若真的置身龙潭一般，冥笑忍不住劝道。 闻言帝无辞却不住冷笑，一双布满冰霜的眸子冷傲不羁。 “再无敌手，那还呆在这个大陆有何意思？” 冥笑闻言微怔，若是从前的他，绝对不会直接说出这种话。 不过虽说龙化改变了他的性子，可他那颗一直追求强大的心，却从来没有改变。 前段时间他想法子来尽量抑制他身体龙化的症状，不想如今他却接受了龙化，甚至是主动朝那个方向靠拢。 “即便真的能够化龙，那咱跟苍梧的立场不就敌对了吗？” 冥笑一脸纠结，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 闻言，帝无辞冷傲的眸子一闪。 “立场什么的，消掉便好了。” 他语气狂妄，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冥笑听得心神一阵澎湃，真是过惯了勾心斗角的日子，险些忘了这本来是个何其残忍的世界了。 “早说你有这个心思，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了！” 他压下心中的激荡，反过来怪起了帝无辞。 帝无辞冷眸瞥了他一眼，冷哼了声。 “不过你既是打算进入神鼎，不如先将九州那烂摊子给收拾了？” 瞅着他明显愉悦了的神情，冥笑忙又趁热打铁。 提起此事，帝无辞眉头一皱，扫过他：“什么烂摊子？” “当初北帝设计逼着苍梧入魔，联合九州众人杀了她凤家全族，让她被迫带着凤家来到风澜。你说一年之后要回去找他们算账的。” 冥笑一面说着，一面对他挤眉弄眼。 “本尊说过这种话？”帝无辞眉头蹙得更深，却又很快松开。 他噙着冷笑：“不过他们做出这等事情，也确实该做好觉悟承受怒火。” “只不过苍梧一直没醒，现在距离复仇之期都已经过去三年了。” 冥笑睨了他一眼，故作无奈地一声叹息。 帝无辞眼一眯：“既是本尊承诺的事，便该本尊来亲自了结。” 冥笑闻言，暗暗比了个“耶”的手势，面上却反而露出担忧的神色：“这样贸然闯入低阶大陆，会不会受到天地法则的制裁啊？” 听言，帝无辞冷笑更甚，斜睨向他：“你堂堂一神器器灵，竟会怕那天地法则的制裁？” 冥笑被问的一噎，瞬间不吭声了。 他本意是想刺激刺激帝无辞，看是不是能想起些什么来，可目的是失败了，结果却没有改变。 苍梧这一次沉睡直接让她错过了复仇之约，也不知道还要睡多久，与其一直悬着此事，倒不如先替她解决了。 让她醒来之后，能够安心回归。 只是要通往下界，还要做一些准备。 苍梧靠在石壁下吸收记忆，耳畔的那个声音如同诅咒一般不断响起，两世记忆交叠，让她无比头痛。 两族交战，整个大陆生灵涂炭。 魔族团结一致对外，龙族却分为主战、主和两派，主和一派则以龙王须古的嫡子东扶为首。 龙族东扶是龙族中难得仁厚的一位，当时两族正是打得不可开交。 须古想了一系列的战略，正欲举兵一举将魔族歼灭。 原本最受他器重的太子东扶却在这个时候同他唱起了反调，导致那次突袭失败。 须古以为此事是东扶泄密，便以出卖同族为由，拔其龙筋，剔其龙骨，永世逐出龙族。并当着全族之人的面，将其诛杀。 东扶素来为人忠厚，即便是在龙族这般暴戾的种族之中，也受到无数的拥戴。 然而当时龙王正在盛怒之中，全族上下，无一人敢为他求情。 他的死，十分惨烈。 只是他虽是死了，后来龙族的几次突袭却依旧没有得逞。 两族交战，血流成海，双方损失都尤为惨重。 最后一次大战中，不知是何人暗下了毒手，须古在与苍梧的决斗之中毒发陨落。 苍梧毕竟年轻，即便须古身中剧毒，也狠狠将她重创。 适时魔族血脉流放下界之事已办妥，那一战苍梧本便抱了必死的决心，故而出手亦是不留余力。 被重创之后，身子彻底毁坏，好在是天无绝人，神魄尚在。 魔族长老齐力护住神魄送出，重历轮回。 故而才有了她作为一个孤儿被组织收养，培训成顶级佣兵。 在现代经历了生死之后，被另一个大陆召走重获新生。 至于魔心泉水中的那一次回归现代，也自然便能解释了。 她原本在现代的身子并没有彻底死亡，在鬼蜮之中遇到危机之时，她的神魄自动为她选择了更安全的一方。 好在是她熬了过来，不然要到今日这个地步，还不知要历经多少轮回，等待多少时日。 离开神鼎大陆之前，她挥剑斩断了神思，将所有的情感都舍弃。 如今她重新传承，想起的也不过是久远沉重的记忆。 只是想起东扶惨死的那一幕时，她的心头沉甸甸的，压抑而窒息。 抬眸看向眼前望不到边际的熔岩大海，熔岩上垒砌的尸体不断增加，有的被翻滚而起的熔浆吞噬，有的则是堆在角落兀自腐烂发臭。 大战之际，没有人有心思来管这些。 兽族倾出的妖兽不断增加，山那头魔族的身影不断陨落。 苍梧冷眸看着这一幕，这该是当年最后那一战。 当时她与须古在另一处交手，这个战场的情况，她并未亲眼所见。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清晰无比的展现在她面前。 “砰！” 一声重响，一道庞大的尸体吱吱吱砸在了她眼前。 苍梧眼都未眨，冷冷瞥了那物一眼，再看向交战双方时，神色冷肃得可怕。 冥笑将帝无辞准备前往九州的消息，告诉了凤家。 此仇是苍梧的仇，亦是凤家的仇。 听闻此事，众人意见一致，纷纷要求一同前往。 只是他们的实力不够，即便是回到了九州，实力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就好似当初方一下到九州暗中保护帝无辞一样，想要安稳的呆在九州，便要封存掉一部分实力。 然而九州的上位者们手中强者如云，为了抵御他们归来复仇，近几年定然会更加尽心竭力的想办法变强。 可惜他们没有料到，帝无辞龙化了。 龙化之人，相当于半步踏入了神界。 想要教训九州这个低级大陆之人，简直易如反掌。 宣秩和桑曦离开后，很多实情便只能由冥笑亲自操办。 好在是他跟着帝无辞的时间不短，平日虽瞧着不着调，本事却是实打实的。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帝无辞带着凤家，踏上了回九州复仇之路。 当年在九州，他的实力受限于稀薄的天地灵气。 为了保存自己，不得不依附灵越，答应替灵越办事。 表面看去身份尊贵，实则行动处处受限。 就连最后明知有问题，他也不得不先去办皇室的要求，将苍梧一人丢在京城，遭奸人算计和利用。 而他身为国师，更是亲眼目睹了宸家设计凤家，导致凤家忠烈悉数战死沙场，尸骨无还。 在九州的这些年，对于灵越所做之事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有过插手的打算。 只可惜他们不识相，这手伸得实在是太长了一些。 甚至企图通过与他的宿敌勾结，将他永远留在九州。 无论出于哪一方面，这九州，他都得走一趟。 通往九州大陆的通道被开启，大陆天际变色，雷云浓卷翻涌，呈现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被通道连接起来的九州大陆，在通道开启的瞬间也忽然变了天。 自天边滚来浓烈的威压，如同神邸将临一般。 察觉到这次变天的缘故，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沉，面上皆露出惊恐之色。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那股威压越来越近，天边乌云密布，雷电交鸣。有人受不住压力，已经陷入了癫狂。 这三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在被判刑的恐惧之中。 尽管灵越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手段，想要来减轻凤家的怒气，可是众人知晓，强者一怒，血流千里。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不少灵越的人，纷纷出逃到了别的小国。 原本强大无比的灵越，一时间成了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宸家空守着一片辽阔的疆土，却无人敢臣服于他。 京城的几大家族，参与过此事的也都人心惶惶，唯有秦家一如往昔，无比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