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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开口,布迦蓝就打断了他:“尚书。不是福晋,在朝堂之上,我是户部尚书。” 马福塔还是首次听到她纠正自己的称呼,不禁偷看了眼皇太极,见他没有反对,马上改了口,说道:“尚书大人先前说,今年的交易...” 他本想含糊混过去,下意识抬头看去,见她依旧面无表情,那种冰冷的神情,那晚她杀掉皮岛头目的模样,浮现在了眼前。 马福塔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噤,半句都不敢隐瞒,将布迦蓝的话,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 英俄尓岱老实许多,他见马福塔已经全部交代,也将在朝鲜互市交易的情况仔细说了。 代善首先发难,说道:“这天气的事情也说不准,福晋......” 布迦蓝没有给他面子,冷冷打断他道:“尚书。” 代善神色变了变,看到皇太极愉快的模样,忍下了这口气,也略过了称呼,说道:“换了这么多粮食回来,像是红参等贵重东西一样都没有,朝鲜人估计都在背后笑话我们傻。” 硕托收了马福塔儿子不少的好处,这次被布迦蓝发现断了财路,再加上为了支持代善,也附和着说道:“开始出发前还说得好好的,岂能说变就变。再说每年冬天都下雪,今年下雪又哪里奇怪了?受人尊敬的萨满法师,都不敢断言天象,只凭着福..尚书的一番话,如何能令人信服?” 豪格本来就与布迦蓝不对付,再加上这次他旗下前去的生意人,交易回来的一对东西中,只有粮食还能卖几个钱。 至于耕牛铁犁这种东西,根本卖不出去,穷得叮当响庄稼人买不起,不种庄稼的也不会买。 豪格想起就恼火,紧跟着硕托气愤地道:“果然是女流之辈没见识,真是可笑至极,不知道在中间拿了什么好处,还故意把老天爷抬出来吓人,要是传了出去,大清的脸都被丢光了!” 多铎损失了不少,也想跟着表达不满,想起多尔衮的警告,只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济尔哈朗知道布迦蓝的本事,相信她这么做自有自己的道理。他为人也谨慎,没有急着站出来反对。 岳坨倒是简单,他拥立皇太极,布迦蓝是皇太极的福晋,皇太极都没有说话,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布迦蓝认真听完,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多尔衮趁人不注意,朝她飞快眨了眨眼。她只当他不存在,没有停留,神色自若收回视线。 “既然你们都说完了,那就听听我的回答吧。我这个人呢,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也敬他一尺。仔细听好了,我挨个回答你们的问题。” 她看向代善:“礼亲王,公市的交易,该由朝廷户部做主,当然你作为正红旗旗主,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朝鲜人要不要在背后笑话我们,这是他们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考虑之类。 不过我相信,义州的百姓肯定笑不出来,百姓要吃饭,不管红参白参,就是比金子都贵的参也填不饱肚皮。如果你见到了义州百姓那副模样,绝对说不出他们会背后笑话我们傻这种话。 礼亲王,你可知道去年大清的粮食收成是多少,比往年减产了多少?为何这些年朝鲜一年态度比一年强硬,逼着他们交换粮食,他们就算打不过,反对也越来越强烈?照理说百姓种地,都是靠天吃饭,为何粮食产量一年不如一年?” 代善一时回答不出来,怔楞在那里。 布迦蓝微笑着道:“没关系,如果正红旗不需要粮食,粮食耕牛以及铁犁,户部可以全部收回,再折算成金银补给你们。你要卖吗?不只是正红旗,其他几旗也一样,不想要的话户部统统回收。还有,你们觉得种粮食不划算,也可以把地全部卖给朝廷,由朝廷买回。” 皇太极一直认真听着,这时他也呆住了,户部账户上穷得叮当响,她哪里来的银子买地买粮? 布迦蓝仔细算了一笔账,大清的土地不值钱,两黄旗皇太极的私库,可以买回大清大半的土地。她不怕没钱,只怕他们不卖。 果然,代善迟疑了半晌,其他人也窃窃私语,都没有再说话。 布迦蓝很是可惜,唉,他们居然没有傻到家。她本就没有期待他们会卖土地,也没多纠结,接着回答了硕托的问题。 “硕托,你这次没能从马福塔儿子手上收到好处,我真是一点都不抱歉。这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朝鲜,不是去替你卖命的。至于你说的天气,还抬出了萨满法师,我不清楚萨满法师是不是开了天眼,能看清楚天气的变化。 二十四节气早就写得清楚明白,一年四季,什么时候该种庄稼,什么时候天气会变冷。如果变化太大,肯定是反常。今冬上好的红罗炭,价钱已经涨到比粮食还要贵。义州也有百姓烧红罗炭,达官贵人之家,因为冬季一年比一年冷,比往年需要的炭,足足多了几倍。冬季严寒,夏季跟随而来的,不是干旱就是洪涝灾害,这两年的气候,哪一年不是如此?” 硕托被布迦蓝不留情面揭露了收受好处的事情,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屋里在座之人,对此事早就心知肚明,却没人在意。 几乎所有人,都在认真回忆这几年的气候变化,神色凝重。朝鲜大清如此,大明甚至蒙古各部落,谁都逃不掉。 布迦蓝见到豪格不以为然,还一副不屑的表情,先前他说话不客气,她则更不留情面,直接开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