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第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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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您个很严肃的事情。” 十年前,柳仕良向他的父亲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咱们家扶风掌最厉害您觉得是哪招?” “哪招都厉害——步法掌法,兵刃擒拿,样样都行。关键看你好不好好学,会不会用。就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功还不如打麻将勤快,哪招都够呛。”中年人躺在藤椅上晒太阳,非常随意地回答着儿子的问题。 “那我非要说从里面找一个最难招架、杀伤力最高、杀人最方便的招数,你觉得该是哪招?” “死小子你真是个杠头啊……”男人闻言顿感棘手,扭头见小女儿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摆弄华容道,便开口对柳仕良说道,“你就练嘛,问题怎么那么多。你看你妹妹也从来没提过这么多问题。” “嗯?叫我吗?”小姑娘闻言将那华容道往口袋里一塞,迈步往父亲的藤椅这边走来,“做啥子老汉儿?” “没事,跟你哥聊天呢。” “聊什么?” “你哥问我,咱们家扶风掌哪招最厉害,如如你觉得呢?” “七星钩,我觉得。”小姑娘闻言不假思索地笑着答道,“反正我打一趟,就觉得用七星钩的时候最舒服、最顺畅,怎么打怎么喜欢。” 中年人听女儿这么一说,有些难以置信地瞪了瞪眼,扭头对儿子说道:“这么一听,你妹妹倒好像是有那个练功天分的,这是进了化境了。” 柳仕良闻言冲妹妹瞅了眼,抿嘴一笑:“那真是好极了。” “那你觉得呢。” “嗯?什么我觉得?” “你妹妹觉得七星钩最厉害,你觉得呢?” “三花聚顶吧。”柳仕良回忆了一下,“步法身法就先不说了,能打人的招式里,我觉得最好用的是三花聚顶。如如说七星钩好用,大概是因为她不想杀人,作为擒拿降服技的七星钩已经足够了。” 男人闻言点点头,仔细地端详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既然你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您总是比我要练得深,”柳仕良耸肩说道,“所以想听听您的意见,我来做个参考。” “哦,”柳仕良的父亲思忖了一下,“三花聚顶很好,算是扶风掌招式里面为数不多能够将刚劲、柔劲还有毒功尽数发挥出来的招式。好用,难练。而且还有个不容易被外人发现的弱点。” 柳仕良闻言一挑眉:“什么弱点?” “反震。”男人从藤椅旁的茶桌上端起杯子来喝了口茶,“三种劲力一朝杂糅,自手掌发出,实则对自身也是有损害的。一个不小心,手腕脱臼都算是轻的。好在一般人中了这招也就没什么活路了,但如果碰上内修深厚、难以撼动的对手,那还是另谋打算吧。” …… “不、不可能!”透过已经肿成一条缝的左眼,柳仕良艰难望着李游书。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杀手锏、扶风掌最难化解的一招“三花聚顶”竟没能把李游书给杀死,“你……你用什么……你!!” 李游书此时满脸血污,微笑之时已再无和善可言,俯仰之间尽是恐怖狰狞之色:“哼哼哼哼,谁知道呢,可能只是你学艺不精吧。” “给我滚开!”右臂骨骼此时因为三花聚顶的反震已经遍布裂痕无法动弹,柳仕良左手向外一挣,脱离画龙指压制的同时向李游书的眼睛猛地扫过去。眼球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器官之一,没有皮肤的阻隔,既容易受伤、又容易感染,对于已经穷途末路的人来说,袭击对手眼睛也是脱困最为有效的方式。 至于这算不算阴险,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好说。 满脸是血的李游书阴沉一笑,猛地转身突入柳仕良内围,伴随脚下有条不紊的移动,他的身体在旋转中产生急剧的加速,一记快到模糊的曲臂肘击向着柳仕良的太阳穴打了过去。 穷途末路之下,柳仕良依然保持着习武者的本能,下意识地向后跳步躲闪。但他现在的状态,重伤下视线模糊的双眼已经很难准确测算距离,骨折的右臂以及被画龙指戳伤的左臂也无法起到招架或者控制平衡的作用。 关节是一种集合了“打击”与“切割”两功能于一体的武器,这样的强大性能在肘关节上凸显的尤其明显。所谓肘过如刀,便是形容其对肉体造成的类似于刀刃切割的开放性伤害——柳仕良勉强地闪过了李游书的肘击,然而那肘部带动出的剧烈摩擦仍然在他右眼眉骨上蹭开一个五公分左右的狭长伤口。 “呃!”感觉到了眉骨上的刺痛,柳仕良狼狈退却,而李游书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纵身追击而去。 没道理啊……为什么扶风掌的每一招都对他没用?! 毒不行,八步落英不行,九环圆月不行,六神游身不行,连三花聚顶都不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中传来刺耳的轰鸣,柳仕良此时乱作一团。他不理解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岔子,让自己竟然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在死斗场第一次观战的时候,他也并未在李游书身上察觉到什么过人之处,除了以画龙指破了魏钊凯的横练功之外,他找不到任何更加出彩的地方。 至于为欧阳思挡枪,他倒是觉得那像是幸运,不是本事。 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李游书镇静的眼神,看着他在与自己激战之后却依旧健步如飞、拳似闪电的身姿,柳仕良已经彻底不能理解眼前的事态、不能明白眼前这男人了。 难道自己在跟妖魔作战么! “差不多该结束了。”柳仕良的脚步出现了迟滞,李游书瞅准时机一发震脚撼动地板,剧烈的震颤令柳仕良脚下偏斜,李游书乘势追击,左手虚晃一招,右步跟近以左胯崩击对方腿部使其进一步偏移了重心。 当脚下一个踉跄的时候,柳仕良便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声。 “输了。” 咏春标指、画龙指力,两相叠加构成足以媲美穿甲弹的穿透力,从李游书蓄势多时的右手猛然刺出,向着柳仕良的肩窝戳了过去。 肌肉撕裂、骨骼脆响。被如同长枪的刺击给戳翻在地后,柳仕良被穿透的肩窝缓缓流出血来。以跪姿压制柳仕良的李游书脸色阴沉,在确认了击穿的手感后缓缓将沾血的右手给抽了出来。 “哼,”这时,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柳仕良忽然冷笑一声,“为什么不杀了我,刚刚那记标指如果戳进我的咽喉,此时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李游书没说话,他站起身来俯瞰着柳仕良,而后又向那边正举枪对着自己的欧阳思看去。 “难道你刚刚说的话都是放屁么?什么胆敢提起艾琳娜,什么要我的命。难道只是放狠话吓唬人的?你是初中——” “砰!!!” 一记重踏落在了柳仕良胸口上,劲力所达之处,柳仕良的胸肋骨骼全数碎裂,连身下的楼板都受到波及发出剧烈摇撼,一圈烟尘也随即仿佛涟漪般从柳仕良身下荡开。 “咳啊!!”受了这么多的伤,这还是柳仕良第一次发出痛苦的叫喊。他在窒息的剧痛中抬眼看去,却见李游书此时眼中凶光大盛,形同恶煞凶神。 “让你死太便宜你了,”看着血汗满脸、狼狈不堪的柳仕良,李游书沉声说道,“我要让你这辈子再也没办法动手,像个废人一样活在世上给艾琳娜恕罪。”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柳仕良眉毛一挑,干干笑了一声:“哈。看起来你好像很在意那个女人,难道你打算把大小姐那一宅子的人都收到自己帐中么?好打算啊李游书,就是不知道大小姐她高兴不——咳咳咳咳!” 用力地碾着脚下这多嘴多舌的男人,李游书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再放屁,我直接弄死你。” “呵哈哈哈哈!李游书,你最好还是杀了我,”睁开眼睛看着将自己踩住的小伙子,柳仕良此时音调竟一反常日的温和细弱,变得十分狂傲亢奋,“如果你今天杀不死我,那将来咱们再见面,我必然会报仇。到时候你身边的人——你的爱人,你的好兄弟唐雨寒,还有你父母……哦吼,对了,你还有个妹妹,哈哈哈哈哈,你还有个妹妹!真巧啊,我也有个妹妹,如果有人因为跟我的仇怨杀了我妹妹,那我恐怕会肠子都悔青了!!” 柳仕良的神色变得狰狞,跟李游书同样遍布血污尘霾的面容此刻因为狂笑而扭曲恐怖:“所以你最好在这里就杀了我,千万不要给我找到机会,否则你妹妹,就是第一个横在你面前的死尸!!到时候你就知道,不光是欧阳知和艾琳娜,任何你身边的人,你全都保护不了!!!” 话音一落,一股热血如同火山喷发般地涌到了李游书的头顶,霎时间将他额头上所有的血管都撑得青紫发紧、嘣嘣直跳。 理智瞬间丧失,浓浓杀意伴随指间的骨节响动而涌上拳头,李游书将腿从柳仕良胸膛上挪了下来。 下一秒,骇人的重拳落在了柳仕良的胸口。那惊人的拳劲催动拳头向内,再向内,最终竟将柳仕良的胸膛豁然洞开,径直打入了他的胸膛里面。 “咳!”血涌喉头,柳仕良在片刻的惊讶之后,冲李游书露出了一个满意却又嗤笑的神情,抬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恭喜你,进了……江湖……” 说罢,那手便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将血淋淋的拳头从柳仕良胸口拔出来,李游书看着那具瞳孔逐渐扩散的尸体沉默了片刻。 而后,他将目光转向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欧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