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爱在细节处
夏暖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还告诉他十二星座的故事。 季明泽看着后视镜里夏暖与宇昂相处的场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看着车子越驶越远，走的位置越来越偏，夏暖心生疑惑，这才开口朝季明泽说了第一句话：“这是要去哪里？” “去别墅，我在那儿备了晚餐。”季明泽淡淡地道来，不动声色的悄悄观察夏暖的表情。 一听别墅二字，夏暖果然脸色微变。 那个地方，有太多不愉快的回忆，夏暖并不喜欢那儿。她没有忘记，季明泽曾经怎样一次次地折磨她的身心。 “我不想去那里，能换个地方吗？”夏暖直截了当地开口，她的目光相相地盯着季明泽后背。 虽然没有转过身去，但季明泽都能够感到她如铁般的目光紧盯着他。心一凛，车子拐了个弯，进入隧道，一片漆黑。 车子内并没有开灯，虽然车子的灯照亮了一路前行的通道，但四周始终是黑糊糊的一片。 宇昂害怕地抱住夏暖，夏暖轻轻牵了孩子的手。 隧道很长，除了车轮子疾驰在路上发出的沙沙声响，再也没有旁的声音。 黑暗里，季明泽的目光盯着远方，直至开出了隧道后，才回夏暖的话。 “去别墅，关于明天官司的事我想跟你谈一下。”季明泽淡淡地回。 他的话，从来不容人反驳，也没有抗拒的余地。 夏暖听他提起打官司二字，不免得把神经都绷得紧了，就算季明泽不找来，她今天也是会约季明泽出来谈一谈的。 自做了那个决定后，再咨询了赵律师，如果以夏暖目前的条件，她单身，而且还有母亲要抚养，孩子会判给她的机率很小，几乎是渺茫的。 但她始终还抱着一线的希望，因为也未必见得法官一定会把孩子判给季明泽。 所以她还是有资格可以跟季明泽谈条件的，希望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两个人都满意。只要可以定期见到孩子，夏暖就心满意足了，但是前提是，季明泽一定要保证孩子的安全。 她的条件，就这么多。 夏暖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从市区开到海边的别墅，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天气已经回暖，但在海边风很大，夜晚里徐徐的海风吹来，拂来一阵清新的气息，风里带着鱼虾淡淡的腥味，这是一种生活的气息，跟闹市里不同。 心头的愁结绪都被风吹淡了，心情莫名地开阔了起来，夏暖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感受着海风扑袭而来。 曾记得以前，她最喜欢一个人坐在礁石上，有时候画画设计稿，有时候看看书，海风总会将她好不容易扎好的马尾给吹乱，季明泽有时候从公司回来，也学了她一样，喜欢突击，悄悄地偷拍了几张她的背影照。 在她入狱之前，她来到这个地方，把那些照片撕得粉碎，扔进了大海了。她曾想过要在这海里冬泳，当年只是一句戏言，那一天心灰意冷，突然想尝试一下自己从未敢做的事，但还没等她跳下去，警察就来了。 错手伤他，原是她的错，可是却因此坐了三年的牢。她临时走，含恨地看着这个地方，这座别墅，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她逼自己通通忘掉。 往后只能恨他，只有恨他，恨他的利用与虚情，恨一切。 那三年里，到底是恨意支撑着她活下去，还是孩子支撑着她回去，或许都有着。 从前的时光太遥远了，这一片海依然在，只是物是人非。她离那样宁静的生活太久太远，隔了几年，一直觉得从前的那个自己只存活在记忆里，有时候梦中总会出现一个女孩，心高气傲，笑容如花，那是三多年前的她， 而那个她，死了。她把那个自己，紧紧锁在心里，尘封着。 而现在的她，每天穿梭在人海中，在职场上，她觉得自己戴了一副厚厚的面具，一层又一层，她甚至连自己的笑容都觉得陌生了。 季明泽开车时一向都是专心志致的，但这次心不在焉，他一直悄悄地关注着夏暖，那双冰凉的眸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忧愁，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那么静。 “妈妈，外面的海里有鱼吗？”宇昂趴在夏暖的大腿上，看着窗外。 浪花一阵一阵的涌上来，扑打在礁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但很快要沉灭下去，紧接着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有新的巨浪过来。 宇昂从小没出过远门，来过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郊区外的别墅了。 这边临着海，风光无限，而这边的地界都处于未开发的地带，只有三三两两的有着几栋别墅，冷清却很安静，适合过来散心的时候居住，或者是周末时，一家几口过来住上两天。 这也是当时夏暖选中这个别墅的原因，那时怀着孩子，是以怎样的心情挑下它的，她已经忘了。 夏暖笑着回宇昂，“海里当然有鱼，而且还有很多动物哦。” 宇昂感到新鲜而好奇，他只在电视的海洋世界里见过海，上一次季明泽带他过来还是冬天，那时候冷，也没能到海边看一下。倒是今晚，车窗打开着，沿途看了个遍。 “爹地，那我们今晚要吃的大龙虾也是从海里抓上来的吗？”宇昂再问道。 季明泽唇角微微抿起一丝弧度，这时候已经快到别墅了，开到一条窄小的道路上，放慢了速度。 “是的，下次爹地带你出海捕鱼。” 今晚这顿晚餐，是季明泽特意准备的，用的都是新鲜的食材，鱼跟虾是今天早上打捞上来的，还有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鳕鱼。 夏暖爱吃海鲜，宇昂的口味随她。而季明泽也慢慢是喜欢上这些食物，这大概是他们三人唯一的共识了。 夜色渐浓，别墅外边的草丛里传来虫鸣的蟋蟋声，车子停在另外门口，屋子里的人听到车的声音，出来开门，季明泽这才将车子开了进去，停在院子里。 宇昂一手牵着夏暖，一手牵着季明泽，走进了别墅。 大厅内的灯亮着，保姆陆姨迎上来，带着笑容，“季总，夏小姐，你们来啦。” 季明泽轻轻点头，算是回应，带着孩子跟夏暖先在客厅坐下。 夏暖朝陆姨微微笑了笑，之前她在别墅的那段时日，陆姨对她颇多照顾。只是别墅这边季明泽也不常来，他还特地安排了人在这边伺候。 季明泽带着孩子去洗手，准备吃饭，陆姨还在厨房里忙活着，不断飘来阵阵的香气。 不多时，陆姨再次出来，将所有的菜都摆在桌上了。 “季总，饭菜已经好了，你们先用，我在楼上，有什么事情再叫我。”陆姨恭谨有礼，待得季明泽同意之后便上了楼。 她还是很识趣的，留他们一家三口独处。 虽然猜不到夏小姐跟季总是什么关系，但可以看得出来，季总很在乎夏小姐，虽然他总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可他却会在夏小姐经期的时候，吩咐下人去煲五红汤。 有些人不擅表达，但他的爱总会体现在细节之处。又或者连自己都不自知。 那一次在飞机上，他脱口而出，吩咐空姐给夏暖的食物不要加大蒜。在西藏，他从监控的录像里看到夏暖睡在硬木板床上翻来覆去无法而眠，转头便让服务员拿来了两床软软的床垫。他一次又一次地守在夏暖上班经过的路口，只为在那儿只见她一面，哪怕只是个遥远而模糊的背影。 他做的这些，是情不自禁的，而他也永远不可能让夏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