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挖门槛
上午，几乎彻夜失眠的《青春》剧组成员一大早就扛着器材出发奔赴普栏野外，开始在藏市的外景拍摄。 蓝天白云，潺潺流水，碎石河滩… 虽说是冬季气温，但县城周围风景却是春天景致，开阔大气，令人无比心旷神怡。 “帐篷就搭在这边。”在一处空旷地带，穿着大衣的楚凡背对寒风，指挥着道具布置野外拍戏用的帐篷，“搭结实点啊，我真打算晚上就睡在这了。” 面对眼前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色，楚凡也不禁心动，虽说荒郊野外的没网没电，但如果能在这守着一摊篝火抱着吉他练歌倒也别有一番感觉。 “你是不是也想体验荒岛生活呀。”在旁边拿着相机拍照的张卢儿打趣道，“要不要我陪你住？万一晚上跑来只野牛啊雪豹啊什么的把你叼走了怎么办…” “我可不敢。”楚凡晃晃脑袋，“万一戏里那一幕真发生了就不好玩了。” 戏中的杜小彬也是暗恋李然的女孩，也就是在藏市的时候，李然和她发生关系，最后还是因此放弃周萌，和杜小彬结婚生子。 “有那贼心你有那胆吗？”适应了高原气候的张卢儿毫不在意道，“再说我看你这身板真不一定打得过我。” “好了。拍戏。”生怕真被张卢儿的玩笑引上船，看到工作人员布置得差不多，楚凡赶忙切换话题。 寒风呼啸中，楚凡钻进墨绿色帐篷，脱下大衣，重新钻进被窝做出刚睡醒的样子。 开始工作的张卢儿也收好活泼架势，认真做着准备，拿起本旅游指南坐到帐篷门口进入拍摄状态。 “好，开始”副导演拿着导演筒喊道。 看到楚凡走出来，张卢儿赶忙放下书站起身，“醒了？” 楚凡微微皱眉，“嗯，你一直在等我？太不好意思了。” 张卢儿翘起下巴，望着前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普栏这样的地方，做什么都特别有趣——即使是等人。” 或许是受环境的影响，张卢儿的演技比起之前似乎也瞬间进步许多，完全融进剧中。 然后楚凡朝自己这位摄影向导问道，“那咱们一会去哪啊？” 由于风大的缘故，举着长杆录音设备的人员几乎来回晃动，最后还是三个人抱团才终于能稳定住器材。 这么一来，为了固定器材就要花费不少人力，之前为了精简团队缩小了进藏队伍规模，楚凡带来人手也瞬间显得捉肘见襟。 而且每拍完一段，楚凡都要往监视器那跑一趟，查看录制效果，然后决定是过还是重拍。 毕竟藏市的环境不像其他省份那么容易替代，补拍几乎不可能，因此只能在拍摄的时候尽全力坐到最好。 这也几乎成了楚凡最累的一次执导工作，尽管已经克服高原反应，但如此的运动量还是令他有些头晕。只能感叹要是人再多些就好了，起码自己还能有俩助理。 “越野车找好了吗？” 终于完成三场拍摄任务，跑得有些气喘嘘嘘的楚凡收起自己的道具相机，让负责人员把租借的两辆越野车开了过来。 “下一站是在…“楚凡在提前买好的地图上寻找着目的地，“古戈王国遗址，好像要到别的县城了…” 选择这样的景点拍摄，除去工作任务，也算是楚凡给剧组的些许福利借机旅游一番，欣赏臧区独特的人文景貌。 不过就在剧组成员兴冲冲抵达古老破旧的古戈王朝遗址时，却发现之前遇到过的那个伪纪录片剧组恰好也在这里取景拍摄。 地方很是宽敞，但就在楚凡准备带人进去参观拍摄的时候，却被对方人员拦在场外。 听到楚凡的来意后，这位工作人员跑回去请示一番导演，然后又颠回来，“不好意思，我们正在进行拍摄，估计一时半会让不出地方来。” 对方说话倒也客气，但语气坚决，要等自己这边拍完了才能让楚凡一方展开工作。 “扯淡，等你们拍完天都黑了，老子还拍个鸟。”早已按捺不住愤怒情绪的制片一步上前，“都是干这行的摆什么谱，这么大的地方仨剧组都能拍俩剧组还不行了？” “就是，凭啥你们说封就封，拿到拍摄许可了吗？不是穷的连回家油钱都没了吗？” “一个小破公司，瞎咧咧个啥。” 《青春》剧组这次被楚凡带进藏市的都是老手中的老手，不光专业水准技高一筹，骂人的功夫也是相当到位。 毕竟就是听着台词过活，谁还没两手应付场面的功夫。 结果这一骂，对面也不干了，夹杂着各种方言的叫骂也是一片涌来。 两方人马就这么呆在古王朝遗址，如同两只交锋的军队你来我往唾沫横飞打着口仗。 要不是双发导演没发话，估计真就凑一块大起来了。 楚凡倒没阻止这样的骂战，甚至也有心上去搀和，这件事上对方确实太小心眼。 “不行了导演，快给我口水喝。”同样帮腔的张卢儿口干舌燥的跑到楚凡身边，拿过水壶一阵狂灌，“太不讲理了，欺人太甚。” 远处那位名叫王磊的导演带着鸭舌帽指挥着几台机器的拍摄，时不时朝这边瞟两眼，最后估计是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粗俗对骂，皱眉走了过来，“你们还有完没完了？有点职业素质没有？” “很不错了，都没有直接进你画。”楚凡微笑走上前，仍旧保持着客气，“这不是找您商量您不肯露面么。” 打过照面的剧组执行制片老杨则站在一段距离外，叉腰自顾自欣赏着周围风景，完全没有要过来搀和的架势。 “先来后到懂不懂？我先来的，为什么要为你们挪地方？”王磊看着比自己小数岁的楚凡，恨不能把脸瞅向天空。 “不需要你挪地方。”楚凡指了指前方，笑道，“场地这么大，没必要专门找人拦着我们拍摄吧？” “我镜头需要，没准什么时候就要调度。”王磊板起脸，“你们再来捣乱，别怪我们人不客气。” “没准什么时候…”楚凡重复道，摇摇头，即便不是科班出身，对于能说出这样话的导演也不需要有什么同行的尊敬了。 “所以，赶紧带着你的人，看风景也好回家也好，最好别再让我过来！”留下这句话，王磊走回去挥手，“继续，刚才那个画面重来！” 不远处的老杨一个趔趄，然后摊手望向楚凡。 “别骂了，你们先瞧风景，我去找个熟人。”楚凡转身交代两句后，朝对方制片老杨径直走去。 “你们也来这拍摄？”看到楚凡，正在郁闷的老杨挤出些笑意，“还挺巧。” “是啊，一共就这么俩地方。”楚凡拿过块随身带的牛肉干塞进嘴里嚼着，补充些体力，“想问下你们这两天拍摄计划，我修改下我们的，避免再撞车。” “没计划，本来今天我的安排是集中拍人，结果导演非要出来拍景，我能说什么。”老杨也是一脸的无奈。 制片人和导演之间的矛盾楚凡之前也遇到过，对此也算了解，替老杨鸣不值的同时心里却也有些暗喜。 看着对方那些人的架势也知道都是老员工，要是这些人能进入自己的团队工作，那这次藏市的拍摄工作就要轻松不少，拍摄周期也可以大幅度缩短。 楚凡无意去和那个心高气傲的导演较真，但为了自己的利益杀杀对方傲气的想法也不被他刻意排除。 “我就想问问，你昨天不是说你们资方一直没打款过来么？你觉得大概你们还能撑多久？”楚凡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的想法，直接问出这句话。 “嗯？“老杨有些疑惑的看着楚凡，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感觉咱们的拍摄今后肯定少不了冲突，不过我想，能不能干脆不要冲突。”楚凡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缺人缺器材，你们缺钱，是不是可以商量着合作一下。” “这个…”老杨瞅了瞅还在拍摄的导演王磊，很是纠结了一番。 楚凡现在的举止，用最通俗的词汇解释就是挖墙脚，而且是挖对方剧组致命的墙角。 人都没了你一个导演还能干嘛。 “他们中断你们的资金，违约在先，你混口饭吃，不算过分吧？”楚凡盯着反复喊卡重来的王磊打趣道，“看摄像机，也是胶片机吧？这样拍估计熬不了两天你们的胶卷就烧没了。” 楚凡这句话击中了对方的心思。 确实，历史叮咛剧组始终在等着资方汇款好去购置新的胶片用以拍摄，无奈到现在几乎连饭钱都打不过来，更别提购买拍摄器材了。 “行，我可以跟你干，不过我还得回去和几个我带来的哥们商量商量，他们都跟我混饭吃，总不能跑了我自己。”老杨咂咂嘴说道。 “我无所谓，除了这个导演整个剧组收编过来也可以。”楚凡笑了笑，“最好是器材也可以贡献出来。” 老杨叹口气“器材肯定是不行了，不过人少不了。实话跟你说吧，剧组那两辆车不是我们不想开，现在是作为费用抵押给旅馆的，要是费用再打不过来，这帮器材也得抵押上去了。” “哦。”楚凡恍然，怪得不那天这么多人宁可挤车回来也不肯动旅馆门前的车辆。 回到自己队伍当中，一伙人凑上前纷纷询问导演交涉成果。 “今天的任务结束，算是旅游和观摩同行工作。”楚凡嘴角突然一笑，说道，“正好借着机会咱们拍照留念。” 张卢儿惊诧不已盯着楚凡，“不是吧，你去那聊半天就妥协了？真要认怂啊？” “怂字怎么写？”楚凡反问道。 张卢儿比划着在空气中写出这个字，“人人心啊，怎么？气糊涂了？” 随后楚凡拿起相机走向远处，咔嚓拍了张照片，“是啊，这事儿先得把人心买过来，我跟对面制片商量盘下了他们剧组。” 闻言，还想给楚凡上堂课教他要有骨气的张卢儿目瞪口呆，“啊？！” 当晚，“历史叮咛”摄制组制片老杨就带了包括美术指导，摄像助理，场记在内的十多号人来到楚凡临时居住的帐篷，商量关于人员转队的事宜。 虽说下午和这些人有过对骂，但听闻是来请求入伙的，尚未离去的《青春》剧组其他人倒也大气，没再计较下午发生的事情，而把对骂责任都推倒了对方那个傻缺导演身上。 “这是人员名单，这事儿没说定，其他人我还没敢通知。”老杨如同地下工作者一般掏出张自己带来的单子，记录着十多号人的姓名和职务，“特别是你要的美术指导，这可是我们最精英的成员了。” 楚凡带来的美术组成员只有三位，仅仅开始一天的拍摄，就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因此收买这部纪录片的美术部门也就成了楚凡重点考虑的事情，下午也就此特别和老杨交代一番。 这些投诚一样前来的人员也都好奇的打量着楚凡，有些搞不清楚这么年轻一个导演怎么能有如此大的力量，居然这么狠劲，直接就要将自己所在的剧组打包带走。 不过看来看去，这些人也只能瞧出面前是个充满自信，精神十足的年轻人，其他的，就只能看到那些长辈级别的工作人员们对楚凡的言听计从。 和制片组的人员敲定临时合约后，楚凡开出自己的条件，“今后人员薪资按照我们这边的水准来，《青春》这部戏杀青的时候发放工资。不过之前你们的花费开销，包括债务不在我们的解决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