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庙堂之高，不知江湖之苦
“什么？！” 闻听此言，始皇帝身躯一怔，如似雷霆一击，神情之中透着凝重，一股子帝王之势陡然弥漫开来。 “此事非同小可，蒙毅，你可有证据？” 始皇帝质问，若天花真是人为所致，那可不是一件让人值得欢喜的事情。连天花都能够控制的人，不敢想象，到底是何方神圣有此通天本领。 蒙毅摇头说道：“此乃小子的妄言揣测，并无实证。” “既是揣测，必有缘由，说一说你的根据为何？”始皇帝说道。 身为大秦的帝王，嬴政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否则，他也不会在短短十年内，以一家之力，灭六国，成就无上之功。 而今，蒙毅的这番话，无疑让他嗅到了某种危险。不知为何，蒙毅说的话，他总能够无条件的信任，即便是他的猜测，也绝非空穴来风。 蒙毅没有直接道出自己的答案，而是去端来一个碗水，道：“这便是小子的答案。” “一碗水能说明什么？少跟朕打哑谜，到底是何缘由快些说来！！”嬴政有些不耐烦地问，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陛下有所不知，这些天，我调查了城中超过八成的患者，发现了他们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第一批患天花的人中，他们全部都喝过这种水。” 始皇帝越听越觉得迷糊，他手中所端着的水，不过就是一碗普通的水，何来奇怪之说？况且天花跟水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咸阳城的百姓喝的都是河水，又有什么区别呢？ 蒙毅也看出了始皇帝的疑问，解释道：“您可是在想，众人喝的都是一条河中的水，何来判若两分之说？” “不错，正是如此。” “陛下还真是居庙堂之高，不知江湖之苦也。”蒙毅说道，“人分三六九等，便有高低贵贱之分，饮水又合成不是呢？您所饮之水，取自昆仑山巅冰雪融水，自是珍贵无比，而朝中大臣，亦或富足商贾，虽不及陛下珍贵，却非寻常百姓所能饮之。” 封建时代，阶级明显，人有贵贱，其寻常时候，所做之事，所行之法，所食之物，皆有分化不同。 身贵者，外穿之衣，内腹之食，无不是迥然区分化。岂是普通百姓所能享受的。 “那百姓饮水又从何而来？” “于城中，有一口井，大多百姓皆从此取饮。小子差人去古井取来一桶水，喂以牛羊，陛下可知结果如何？”蒙毅说道。 “难道牛羊全部......” “是的，无一例外，全部感染了天花。” 得知这个结果后，嬴政的心情可不太美妙，如果真的有人在古井中下毒，那么可就太可怕了。 可转念一想，始皇帝突然说道：“不对啊，如果是古井中的水，为何紫苏也会感染？” 城中第一批感染天花的人是饮水所导，而后来陆续出现的患者，都是被传染所致，恰巧不巧，嬴紫苏是第一批感染者。 蒙毅本来不愿多说，但始皇帝问及此事，也不得不说：“皇族之人，饮水皆为冰雪融水，长公主身为皇族，理应不该如此，这一点的确让人生疑。” “正是如此。” “按理说，应当如此，可陛下又如何知晓长公主真正的生活呢？” “你什么意思？”始皇帝反问道。 嬴紫苏身为长公主，乃皇族贵胄，然则，其母出身贫贱，又无母族依靠，居住于冰冷的后宫之中，唯有忍气吞声的份，而其子女，亦受其害。 表面上是公主、皇子，而其真正的地位，却是连畜生都不如，更别说享受皇族的待遇。 嬴紫苏母女二人，在后宫之中，备受其他嫔妃们的欺压，她们真正所享受的待遇，实际还不如普通百姓，想要喝昆山山巅之水，更是一种奢望，痴人说梦而已。 冰冷的后宫，母女二人举步维艰，表面上看似光鲜亮丽，背后里则是阴冷凄凉。故而，嬴紫苏所饮之水，乃城中的老井当中的水。 待蒙毅解释说完之后，得知一切真相的始皇帝，闻言大怒，他一巴掌拍在石柱上面，道：“可恶！她们竟敢背着朕做出这等混蛋的事情，朕绝对轻饶不了她们。” “最毒不过妇人心，她们做的事情，又岂止这些？” “紫苏为何不与朕说，若朕知她母女二人过的这般凄凉，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始皇帝说道。 “其母遭人胁迫，她又怎敢胡乱多言？况且天下初定，陛下日理万机，若紫苏相告之，必然会挑起后宫纷争，只会给陛下添乱，甚是可能招来天下人的耻笑，故而忍气吞声，就此作罢。”蒙毅说道。 此话倒也不假，身为皇族，应当为天下人树立标榜楷模，后宫失火，只会给皇帝脸上抹灰，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益处。 嬴政眼睛看向卧房，略带几分歉意地说：“紫苏这孩子从小为人心善，处处为别人考虑，这些年来，是朕愧对了她们母女二人。” “陛下无需自责，既然知道了内情，待日后加倍补偿便是。”蒙毅从旁劝说道，“而眼下之急，在于寻找下毒之人，而非自乱阵脚。” “说得对，有人欲对帝国下手，朕不能坐视不理。但人海茫茫，又该如何寻找呢？” 眼下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蒙毅的猜测，别说凶手是谁，就连蛛丝马迹都找寻不得。 此时，见蒙毅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邪魅狡黠的笑容来，始皇帝见之，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 蒙毅不语笑意何来，他反问道：“敢问陛下，再过半个月，帝国是否将有大事发生？” 始皇帝沉思须臾，猛然想了起来，他看向蒙毅，二人异口同声地说：“三国会武！” “难道下毒之人，是......” “不是百越，便是匈奴。”蒙毅说道，“眼下‘三国会武’在即，他们忌惮大秦，故而出此下策。” “既是如此，何不干脆将所有人毒死，岂不干脆利落。” “陛下难道忘了，三国会武，乃三国之间的事情，若任何一方缺席，比赛便会被终止，因为三方皆不能缺少。”蒙毅侃侃说道，“故而，他们才没有下死手，为的便是搅乱秦国的计划，让我们带着疲惫的身躯前去参加比赛。” 三国会武，三者缺一不可，想要让自己最大几率的赢得比赛，唯有让自己保持在最佳水平，而敌人则处于最低水准。 这时，蒙毅又说道：“据我调查，三年前的比赛前不久，也是发生了类似这样的事情。” 嗯？！ 始皇帝回想三年前，好像确实如此。 那次的比赛，帝国铩羽而归，将大秦帝国的颜面丢尽。 如今，三年期限将至，他们又再次故技重施。 听完蒙毅的解释之后，嬴政恍然醒悟，他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蒙毅，这次你又立下一件大功，不对，是两件。” 先是寻找到了破解天花的方法，又是识破了敌人的阴谋诡计。 “身为大秦男儿，为君分忧解难，乃小子的本子，又怎敢居功。”蒙毅谦虚地说。 “好小子，不骄不纵，表现不错。” 见他这般自谦，始皇帝也是比较满意，想来如果真有个如此聪明的女婿，其实也还不错。 而且，通过此次来看，蒙毅对于嬴紫苏的确是真心爱她，不然的话，也不会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将其从刑场救下，之后又甘冒被传染天花的风险，照顾重病的她。 此类种种，足以说明他们的真心。 临走之前，嬴政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来，交到他的手上，道：“持此令牌者，无需内吏禀告，可直达天听。且从今以后，凡危及帝国安危的重大事宜，可直接与朕相商。” “小子遵命！” 蒙毅接过那块“沉甸甸”的令牌，他知道，这块看似普通的令牌，包含着始皇帝对自己的信任。 试问朝野上下，何人能够得到皇帝这般信任？纵然李斯、赵高等人，亦不成享受此等待遇。 ...... 自从蒙毅找出了破解“天花”的方法之后，于民间迅速传播开来，短时间内，掀起了一阵波澜，而那些遭受天花困扰的患者们，经过“种痘法”后，大都康复如初，重病较重者，也已出现康复迹象。 一时间，老百姓们对蒙毅无不是感恩戴德，更有人将其奉为“医神”。 几乎一夜之间，蒙毅“咸阳第一败家子”的称号，被“医神”所取代，瞬间名声大噪，响彻大江南北。 ------ ------ 黑暗密林。 一处隐秘的山洞内，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端坐其中，洞内两侧的火把，如同一条火龙蜿蜒似的，将漆黑的山洞照亮。 山洞尽头，却见一位黑袍男子端坐其中。 忽然，手下传来消息：“回禀首领，前方传来消息，散播于咸阳的天花，被人破解了。” “这不可能，天花无药可救，绝不会被人破解。” “不会错的，天花是被一位少年所破解。” “少年？此人叫什么名字？” “蒙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