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须往棺材铺去!
晚些时候东宫的人果真寻来,门房早得了消息,以‘叔侄叙旧,下棋品茗’为由让他们回去等着,之后再无人询问。 这夜,风雨未歇。 容黎言次日从府中离开时,双腿战粟已经无法行走,最后还是坐着马车被送回了东宫,没多久,宫中就去了道旨意。 “陛下口谕,太后寿诞在即,太子身为诸皇子之表率,理当以身作则,着太子于崇仁殿斋戒半月,为太后誊抄《万佛经录》,期间无须参与朝政。” 听着最后一句,容黎言几乎支撑不住身子,软伏在地。 他料想过父皇会震怒,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竟将他禁足东宫,不许理政! 再有些时日,容珩也该回京了,他那些未完成的事情都只能搁置! “殿下,您快起来吧,地上凉。” 传旨的太监见状,忙上前扶着他起身,正要退下,容黎言回过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问道:“公公,宫里的情形如何了?父皇他,他怎么样?” 那太监在宫中服侍,自然清楚斋戒是假,禁足是真,如实答道:“陛下昨夜听了消息发了好大的火,砸了素日里最喜欢的砚台,还杖杀了好几个宫人,奴才奉旨出宫时陛下才刚歇下。” 见容黎言面色难看,他想了想,又低声宽慰道:“殿下也莫心急,您到底是陛下一手带大的东宫太子,爱之深,责之切,待斋戒后进宫请安,仔细的认个罪,父子间的隔阂总会补回来的。” 容黎言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客套了几句,临走时又塞了些金叶子,亲自送到殿外。 “殿下止步。” 那太监回身,见四下无人,凑近容黎言压低声音道:“老奴听闻,陛下有意让三皇子入兵部历练,封了个右侍郎的官儿,已经命翰林院拟旨了,待三皇子归京这道旨意就会随着封赏一道颁布。”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就是昨晚做的决定。” 那太监说完,拱手行了一礼,踱步离开。 留下容黎言站在原地,神色变化莫测,良久,他重重吁了口气,父王栽培容珩,这是在故意警告他呢! 他作为太子这些年,规行矩步,恪尽职守,不敢出半分差错,没想到这一错,便要了半条命! 容珩野心勃勃,四处拉拢朝臣,如今又得入兵部,但凡军政沾边的位置,岂是那么好进的! 他安插进兵部的人,怕是也保不住了! 他自嘲的笑笑,叹道:“皇家无情,果真如此!” 旨意传到东宫后不久,其他人也收到了消息,容檀连忙往东宫走了趟,却被拒之门外,只传出话来,让他‘万事谨慎,莫要逾距’,他又等了会才离开。 众人对此议论纷纷,旨意上话虽说的漂亮,但他们也不是傻子,都在猜测东宫犯了何错,能让陛下盛怒至此。 而个中的实情,除了宫中和宸王府,也就唯有身为当事人的丞相父女才知晓了。 “爹爹为什么要那么做?” 池清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想问清楚画卷的真相,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三年的坚持,骄傲,成了一场笑话。 丞相看着自家病重的女儿,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重重叹道:“那时夫人因病过世,你整日里郁郁寡欢,好容易因宸王的话振作了几分,我怎能忍心让你再遭打击,只好厚颜求了王爷收下画卷,再私下命人去取。” “本想等你好全后再说出实情,奈何三年下来,你情根深种,一门心思扑在了他身上,又见宸王始终未提,以为他……哎!” 池丞相安慰了几句,没再多说什么,只吩咐丫鬟照顾好她,派人送信去了东宫。 或许于相府而言,太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切的暗流涌动都藏在了汴京的繁荣之下。 曲蓁在府中制药看书等了半月,南衙所查之事总算是有了进展,晏峥亲自登门来找,说是最后查到了城东的‘李记棺材铺’,但掌柜拒不承认害命一事,正僵持着。 “这案子必得在太后寿宴之前解决,否则寿宴时几国来贺,汴京鱼龙混杂,南衙负责京畿治安必然抽不手再调查此案,前后还要再耽搁数日,这些日子,都足够将所有痕迹尽数抹去了。” 晏峥边与曲蓁往外走边说道,眼下她插手此案尚是秘密,刑曹的官员皆被下了禁口令,禁止外传,但时日一久定瞒不住。 临江府那案子是她破的,他能查到的消息,别人自然也查得出,等那些人生了警戒心,就不好往下查了。 因此,要尽快破案。 曲蓁错愕的看他,提醒道:“太后的寿宴只余半月不到。” 他们离开药谷比预计要早,因此抵达汴京时,距离太后寿宴还有些日子。 可眼下太后寿宴迫在眉睫,想要赶在这之前查出白骨案,极难! 晏峥戏谑的打量她,“你平常不是挺自信的吗?” 她冷淡的剜了他一眼,正色道:“晏世子,自信和自负是两码事!” 这案子白骨身份难以查明,光是根据推断,会导致案情出现偏差。 她断案向来求个查无缺漏,免得枉害人命,此案疑点甚多,线索模糊,再加上时日已久,查起来很是棘手。 她还没有这样的‘自信’能光速破案! 晏峥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忧,笑道:“放心吧,钦天监测算出太后原定的大宴之日与她来年的运势相冲,特意请示陛下往后顺延了大半个月,我们还有时间。” 也就是说,寿宴挪至十二月中旬。 如此一来曲蓁也就放心了。 这些时间足够让她将此案查个七七八八,余下的哪怕等到寿宴之后也无伤大雅。 眼下,他们还是要顺着棺材铺这条线索往下摸,可不能让它中断在这儿。 两人疾步出府,南衙的人已经等在了城东,就等他们过去盘问。 然而刚出了王府,就与容黎言撞了个正着,晏峥瞥了眼空荡荡的长街,笑道:“今儿可真是巧了,太子怎么想起轻车简从的跑来这宸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