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御前告状
到底是因着是什么缘故,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景帝来回打量着两人,神色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朝中那些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也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他们都觉得晏峥这次丢了颜面,怕是要暴怒而起,谁知诡异的沉默过后,他不知怎么想的,却没理宸王,转向曲蓁道:“鬼丫头,本世子为了你可是披荆斩棘,这个礼你不能不收!” 他的语调,是一贯的散漫慵懒。 但谁都看得出那身冷意经久不散,明知宸王与她的关系,还要当众将这么贵重的礼送出去,岂不是心怀不轨? 奇怪的是,这次容瑾笙并未阻拦。 “主子?” 暮霖压低声音询问。 容瑾笙淡淡摇头,他先前出声,是因为晏峥一再挑衅陈规还拖蓁蓁下水,那些人不敢记恨晏家世子,但势必会将所有矛头对准她! 但事已至此,晏峥表明了心迹,他若再拦,倒显得小肚鸡肠了! 曲蓁如今是万众瞩目,被架在火上,接受不接受都会惹来麻烦,正思索着应对的法子,恰好余光掠过某处时,见到了刚回来的曲弈。 两人视线碰触的刹那,同时一震! 来了! “拦住他,快,把他拦下!” 一阵骚动自人群后传来,由远及近,很快就席卷了整个猎场,包括景帝在内的所有人回眸望去,就见一个黑影蹿的飞快,迅速朝他们逼近。 而身后的禁军一路围追堵截,硬是被他跑到猎场正中才险险按在地上。 “怎么回事?” 景帝面容庄肃,沉声问道。 禁军的人控制了场面,才抱拳道:“回禀陛下,是属下失职走脱了烦犯人,惊扰圣驾,这就将人带回再去领罚。” 说着,他们架起那人影就准备离去。 “放开我,放开!陛下,启禀陛下,末将顾义,乃狼军顾老将军麾下副官,有冤上奏,求陛下开恩啊——” 被架着的那人衣衫破旧,形容狼狈,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两人抓着都有些吃力,险些被他走脱! 这声音雄浑明亮,穿透层层人海,清楚的回荡在猎场上空。 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倒是再无人去关注曲蓁和晏峥的事儿,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绷紧了脑海中的神经,接下来,是场硬仗! “狼军?” 景帝面色不善,禁军当着南疆使臣的面儿把犯人流出,还闹得这么大,身为帝王,他自觉失了颜面,但听到狼军和顾义,又觉得莫名熟悉! 身后的内廷总管见状忙上前两步,低声在景帝耳边嘀咕了两句,景帝面色微变,冷道:“既然是定了罪的,就带下去吧!” “陛下且慢!” 晏晔站起身,恭敬的行了礼后,直言道:“那顾义是老将军副官,说不定真的知道些什么,不如叫来问问吧!” 在顾义出现的时候,他就察觉了不对,禁军战力强悍,不至于连个人都看不住,显然是故意放水! 晏家没插手,那必然是她! 她到底想做什么? 坐在一旁的黎国舅起先还能冷眼旁观,如今却是坐不住了,“晏将军此话诧异,一个逃兵的话,哪里可信?” “是否可信,自有陛下圣裁!” 晏晔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未曾起身,等待着景帝的决定,须臾,景帝虚扶了晏晔一把,道:“毕竟是狼军的事,你既开口,那就传来问话吧!” “谢陛下!” 晏晔见黎国舅面色有些难看,掩去眼底的疑惑之色,坐回了自己位置上,抬眸便见曲蓁朝他微微点头。 心中不由得好笑,难不成她是猜中了他定会开口? 顾义这般搅扰,场中不少权贵子弟纷纷下马,去了围观的帐子中,偌大的场地很快空了出来。 诸人落座,南疆使臣却在这时以疲倦为由向景帝请辞,暂回行宫休息。 “把人带上来!” 内监话落,顾义被禁军扭送着跪在了不远处的台阶下,低埋着脑袋,“罪臣顾义,参见陛下!” 景帝端坐在高台上,神色肃穆,尽显帝王威仪,他冷道:“有什么冤,说吧!” “启禀陛下,罪臣因边关战事所累,蒙受不白之冤,但今日喊冤却不为自己,只求陛下仁慈,饶我妻儿性命!” 顾义头抵着地面,声嘶力竭的吼道。 “你妻儿怎么了?” 在场诸多武将,识得顾义的也不在少数,当初听他战时逃逸便心中存疑,如今见了人,御前喊冤却不为自己,只说妻儿,不禁问了句。 顾义抬头,望着景帝,满目血红之色:“陛下,我妻儿因罪被连累,做工的主家将她卖给了人牙子,几经辗转,进了黎家奴场,罪臣潜入其中人还未找到,就被国舅爷抓了!” “罪臣百般哀求想问得妻儿下落,都没有答复。” “陛下,纵然罪臣该千刀万剐,可是稚子无辜,罪臣离家时我那孩儿尚未出世,不该受此株连啊……” 他额头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没一会就鲜血横流。 景帝面无异色,看向黎书白,“哦?人是国舅抓的?” “是,关于此事,微臣还特意告知了晏将军。” 黎书白起身应道。 晏晔见状,亦道:“确有此事,只是有一点微臣不解,还想请黎大人解惑。” 黎书白道:“将军请问。” “大人只告知本官顾义被抓一事,至于在何处被抓,以及他寻找妻儿之事只字未提?” 曲蓁暗赞,不愧是阿渊! 哪怕没了记忆依旧如此敏锐,从顾义刚才的话以及那日黎国舅的反应就察觉了不对! “提与不提他都是朝廷在逃的钦犯,有何差别?”黎书白面色白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晏晔摇头,驳道:“自然是有差别的!” “顾义逃逸导致战事失利,我当时想要提人问话被黎大人回绝,大人只说他是怨恨通缉一事,包藏祸心,意在行刺,但如今听来,大人该是知晓他来此寻人的事,为何又扯这些缘由?” 寻人和行刺,截然不同的目的,导致的后果自然是不同的! 行刺的罪名按下,顾义肯定难逃一死! 如此一来,黎国舅的用意,就值得让人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