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你究竟是谁?
闻言,谢奉仪脚步顿止,猛地回头望去。 就见那晶状物消融于茶碗中,化作血水,她又重复试了几次,皆是如此。 “真的成了!” 他苍老疲倦的面容上露出这些时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一把抄起桌案上放置的那张记载药方的薄纸,喜不自胜:“疫症发展到最后,晶状物堵塞血管,造成血流不畅,关节淤血疼痛,瘫痪或窒息等一系列后果,有了这方子,起码能减缓发病致死的速度,保下眼前这些重危之人,至于那些活物,我们再另想办法!” “嗯!” 曲蓁点点头。 谢奉仪忙招来人将药方和剩下的汤药递过去,“先找人试药,确认无异样后,再按照方子熬药喂他们喝下。”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试药的是个壮汉,病症已经十分严重,再不入药必死无疑,曲蓁与他说明情况后,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我试!” 喝下药之后。 最初无任何异样,半刻钟后他忽然开始浑身痉挛、呕血、神情恍惚的胡言乱语,嘶吼挣扎,状况持续两个时辰后,逐渐安静下来。 谢奉仪为他彻底检查了一番后,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嘘道:“脉象比之前要强劲不少,身上的肿块也消散了些,这方子能用!” 闻言,药堂死寂刹那,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个药方出现冲散了连日来笼罩在众人头顶上的阴霾和死气,令他们窥见了些许曙光。 “太好了,总算能有个交代了!” 不知谁说了句,立即引起其他人的共鸣,一片喧闹声中,谢奉仪捋着胡须提醒道:“你们别忘了,这一切都是曲大人的功劳。” 对啊! 众人闻言,满腔热情如被冷水灌下,瞬间熄灭,有人四顾一周寻找那道清丽的声音,然而…… “她人呢?” “刚才还在这儿,就一眨眼的功夫去哪儿了?” “……” 曲蓁出了谷场,望着阴沉的天际缓缓吐了口浊气,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不自觉抿紧了唇瓣。 一日找不到根源,疫症就一日无法结束! 也不知容瑾笙和晏峥那边如何了? 她思索的太入神,以至于没察觉有人靠近。 “姑娘,你在这儿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曲蓁被这声惊醒,回过神来:“怎么了?” 暮霖道:“按照姑娘的吩咐,我们找到了这次聚贤庄内最先发病的人,刚将尸身起出。” “在哪儿?” “庄子后的树林里。” “带路!”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林中被黑云骑层层包围,容瑾笙正被棠越推着,坐在树影下,岿然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的地上被刨出了一个土包,破烂的草席卷着尸身,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味儿。 “把这个拿给王爷。” 曲蓁取出清心丹服下,将药瓶递给暮霖,自己则是径直往那尸身走去,戴上手套和面巾,蹲下身子开始检查。 草席掀开,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她轻蹙了下眉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具尸身皮肤大面积溃烂,中度腐败,出现泡沫器官,手脚肿胀粗大,颗粒状凸出明显,的确是死于疫症。” “不过他的脏腑溃烂比表皮更为严重,越是靠近心脏,寄居的虫子越多,且都是死虫,与我从病人体内分离出来的一样,这也证实了我的想法出现了一些偏差!” “什么?” 容瑾笙的声音传来。 她头也不回的答道:“我原以为这些虫子在离开血肉后就会死,但看这具尸身,虫以腐肉为食依旧可以存活,它们却全都死了,这说明它们不仅寄生于血肉,宿主若死,它们也会死!” “这……” 暮霖听得直皱眉,“这个结论有什么影响吗?” “你见过什么虫子生于血肉,离开人体供养就会死的?” 曲蓁继续在尸身上扒拉着,没有放过任何细微的地方,专注之余还能抽出空闲来与他们说话。 “这玩意听着有些邪门,总觉得很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暮霖绞尽脑汁搜刮着自己的记忆,每次感觉要触及真相时,都会在下一秒忘个干净。 他疑惑的朝着自家主子看去。 容瑾笙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凤眸凝实,薄唇微启:“蛊虫!” “南疆?” 暮霖心中一惊,几步走到他身侧,压低声音道:“难道是使团那帮人搞的鬼?不应该啊,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引起大盛内乱吗?那直接将蛊虫种在朝廷重臣身上岂不是更有用?” 又何必舍近求远,选择了这些部曲奴隶。 疫症是令人闻之色变,但若是心够狠,将这些人置之不理或是焚烧坑杀,有的是办法制止这灾难。 说白了,于朝廷而言,他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容瑾笙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证据不足,不可妄论。” “是属下失言。” 暮霖被训,忙垂首请罪,心下懊恼不已,他最近大概是跟着风愁几人呆傻了,这种话也是能随便在外面说的? 幸好四周都是自己人,否则传出去外人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他们宸王府不懂规矩呢! 他遂不多言,静静的等着曲蓁验看尸身。 片刻后,曲蓁站起身子。 用树枝挑着一物走到了几人面前。 “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个印章,是用玉石打造的,镂刻的花纹十分精致繁复,不似寻常人家的东西。” 暮霖小心的接过那印鉴,用帕子包裹起来,“属下这就命人去查!” “上面有血,注意别碰到了。” “好!” 虫媒传播的可能在一系列试验中被逐步否定,这次疫症的关键传染途径还是依靠血液,做好防护后,染病的人数就减少了许多。 待暮霖离开,曲蓁刚打算与容瑾笙说下关于药方的事情,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眸望去。 黑云骑押着一汉子快步走来,“启禀王爷,此人行迹鬼祟,躲在暗中偷窥,自称是死者的兄长!” 曲蓁与容瑾笙对视一眼,皆有异色。 容瑾笙示意放开那人,冷淡道:“据庄内百姓供述,他是个孤儿,并无父母兄弟,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