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豪赌（4）

    刘杨不是想听这些的，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听小笠原真慧说下去，这些情报柳川平助并没有瞒他，这场赌局柳川平猪子然要拿出精锐部队，这是应有之意，刘杨不是也要拿出精锐部队吗。

    “据我所知，柳川平助到时候会把城中的老百姓全都赶出去，就是害怕有人捣鬼，这样就只剩下了日军，大人您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到内应——”小笠原真慧果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柳川平助的这个做法正和刘洋的心意，战争一起，兵凶战危的，老百姓必然危险，刘杨也不想老百姓有什么损失，就是柳川平助不这么干，刘杨也会提出来的。

    刘杨也不说话，只是一边抽烟，一只手还不老实的在小笠原真慧的身上游走，不时让小笠原真慧啊的一声，就会顿住嘴里的话，就是一阵喘息声——

    按住刘杨的手，小笠原真慧眼中泛着水汽，不断流转，长长的吐了口气，将照片凑到了刘杨面前：“大人，您看看这是谁？”

    不知道小笠原真慧搞什么鬼，只是不在意的随便看了一眼，那一瞬间，身子猛地一僵，一把将照片抢了过来，不敢置信的死死的盯着，半晌才从嘴里蹦出来两字：“大头——”

    说大头或许各位没有记忆，但是说起金家洼这个地方，西梁山下的金家洼，大家多半能想起来，没错，照片上的人就是聂大头，虽然穿着日军的衣服，但是刘杨不会认错的。

    死死地看着照片，甚至连烟烧完了度不知道，要不是手指头被烫了一下，刘杨还清醒不过来。

    “慧儿，你怎么会有大头的照片？”小笠原真慧的确是见过聂大头，毕竟聂大头是警卫排的弟兄，不过小笠原真慧能把他记住，也算是小笠原真慧的记性好了。

    聂大头在警卫排的存在感不强，功夫功夫不出彩，枪法枪法不出众，人长得也普通，也不爱说话，唯独对刘杨忠诚，如果抛开这一点，或许也就是脑袋大这么一个特点了，很少有人能记住他。

    刘杨不会忘了聂大头的，因为聂大头替他挡过枪，即便是在警卫排里，也是相当的忠诚的一个。

    一直以来，刘杨都以为聂大头死了，毕竟金家洼那一次，聂大头掉进流沙中那个诡异的存在，一丝踪影都不见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但是小笠原真慧拿出来的照片，却让刘杨意识到聂大头一定还活着。

    很简单，即便是小笠原真慧记性好，但是她也知道聂大头失踪的事，当初刘杨还问过她，小笠原真慧绝不敢拿着聂大头开玩笑，也不会傻到拿聂大头说话。

    果然，小笠原真慧轻轻点了点头：“您猜的对，聂大头还活着，而且让人先不到的是，他就在赤岗大队——”

    随即，小笠原真慧说起了她和聂大头相遇的情况，那也是一个偶然，还是前一阵子，柳川平助和第三战区对峙的时候，小笠原真慧混进了护士之中，偷偷地收集情报，却不想竟然无意间遇上了聂大头——

    当时中日双方战局正酣，双方拼的你死我活，赤岗大队作为精锐部队，也在最前线出没，自然也少不了死人，更少不了有伤员，当时聂大头就是受了重伤，是在和国军的战斗中受了重伤的，刚好遇到小笠原真慧给聂大头处理伤势。

    第一眼看到聂大头，小笠原真慧就觉得眼熟，因为聂大头的大脑袋太好认了，不过当时小笠原真慧可不敢随便乱认，毕竟聂大头那时候是日军的小队长，据说还立了功，在战场上表现很英勇，而且神的赤岗宗宪的信任，手中有二十条国军的性命。

    按理说这应该是个纯粹的日本人，毕竟在争斗中很英勇，否则不可能受到赤岗宗宪的信任，更不可能成为赤岗宗新的身边人，但是最终一个情况引起了小笠原真慧的注意那就是这个叫做小野次郎的人失忆了——

    小笠原真慧悄悄地大谈着捏大图的情况，慢慢的从其他的士兵的嘴里，知道了聂大头的来历，聂大头是赤岗宗宪在南京的时候发现的，当时赤岗宗宪正奉命前往杭州站场，就在路边，发现了穿着日军军装的聂大头，当时聂大头就傻傻的坐在路边，正吃着半块玉米饼子——

    见到是日军军装，赤岗宗宪派人上去盘查了一下，结果聂大头用很正宗的日语做了回答，不过聂大头当时和傻子一样，为啥啥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来自哪里，而且过去询问的人一靠近，聂大头就防备起来，标准的日军战斗动作。

    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什么情况，赤岗宗宪也没有发现聂大头说谎的迹象，好像是真的失忆了，唯一能证明身份的士兵证，也被水泡烂了，这或许就是一个战斗中失忆了的家伙，流落到这里，靠着本能活着。

    一开始赤岗宗宪还担心有问题，特意假装放弃，领着人走了，结果他一走，聂大头又傻乎乎的坐在路边，出来了抱着的那杆三八大盖之外，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当然除了吃以外。

    最终赤岗宗宪又回来了，因为聂大头说的和他一样，都是神奈川的口音，这或许是他的老乡，还是赤岗宗宪用神奈川的口音让聂大头跟着他了，一路从南京到了杭州，随后参加了战斗。

    战斗中聂大头表现的很英勇，杀敌数十，还曾经提赤岗宗宪档过子弹，慢慢的成了赤岗宗宪心腹。

    就这样聂大头就在赤岗大队落了脚，成了赤岗大队的一员，不过聂大头一向不爱说话，整天一个人呆呆的爱想一些事情，总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尽管在这里吃得饱穿的暖，可是聂大头心中一直有个感觉，感觉和这些人格格不入。

    当初，聂大头处于失忆状态，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日军一问话，他本能地将就用日语回答，结果就没莫名其妙的来了这里，他打仗是把好手，这些东西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所以失忆了一样成为了一名厉害的战士。

    虽然生活在日军之中，但是很多时候，聂大头总是感觉那些中国人说话很亲切，聂大头偷偷的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中国人，尽管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就是一种直觉，比如说聂大头不喜欢那些饭团，更喜欢吃中国菜，不喜欢日语，更喜欢中国话，当然这一切他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日军和中国人是敌人，自己表现出来肯定不妥当。

    在杭州战场上，聂大头替赤岗宗宪当了一枪，胳膊受伤了，就被赤岗宗宪送到了后方的野战医院，刚好就遇到了正在探听情报的小笠原真慧。

    什么叫无巧不成书，也是小笠原真慧记性好，还记得刘杨有这么一个弟兄，要说模样差不多也就罢了，但是聂大头嘴巴子上的那颗痦子，却是如何也不可能完全一样，小笠原真慧就怀疑上了。

    等探听清楚，小笠原真慧反而相信了，刘杨当初因为聂大头失踪，曾经追问过小笠原真慧怎么回事，小笠原真慧急的失踪的那个人就叫聂大头，可不就是这个模样吗，现在大部分的事情都对上了。

    只是聂大头失忆了，如何能勾起聂大头的记忆，否则自己随便找上去，万一暴露了，那不是死定了，所以小笠原真慧要小心点。

    为此，小笠原真慧找了一张刘杨的画像，是日军用来给日军士兵指认的，刘杨当然是抓捕或者杀死的首要目标，日军需要士兵记住这个人，所以才会有这个画像。

    画像无意间就出现在了聂大头的病床上，自然被聂大头发现了，小笠原真慧躲在一旁观察，聂大头看见刘杨的画像，当时就愣住了，盯着画像脸色一个劲的变幻，最终小心翼翼的将画像收了起来。

    小笠原真慧判断自己错不了了，这个就是聂大头，不过失忆了，但是应该是还残存着一些本能的记忆，不过都很片段。

    为了接近聂大头，并且让聂大头相信自己，小笠原真慧也真的想了不少办法，找了个机会，将聂大头约来出来，直接了当的告诉聂大头他的事情——

    “你会说中国话，而且是不是感觉中国话比日本话说得更溜，你看见那张画像了，是不是很亲切——”当时小笠原真慧就是这么说的：“因为你是个中国人，你叫聂大头——”

    但是最终让聂大头相信自己是个中国人的，却还是一个很无奈的事情，那就是他和所有的日军都不一样，日军因为常年穿兜裆布，所以胯间会有一个痕迹，但是聂大头没有，就是这一点让内大头相信自己真的是个中国人。

    从确定了聂大头的身份，小笠原真慧就和聂大头保持着联系，一直到柳川平助抽调赤岗大队去桐乡，准备进行这场赌局，小笠原真慧才意识到聂大头到了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所以，才来找刘杨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