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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娘息怒!若气坏了您,可是媳妇的罪过了。” 太夫人冷笑道“我好好的儿子,便被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给带坏了不成?你去,把这女人好生处置了,莫惊动了人。” 鲁夫人本是想借刀杀人,没料想太夫人还是命她动手,没法子,只好重重的叩头应道“是!”好在,这屋里如今有两名太夫人的陪房在,有人证。 鲁夫人恭恭敬敬向太夫人借人,“媳妇年轻胆子小,求娘赏个人。”太夫人“哼”了一声,“你真是胆子小!有我在,你怕什么!”派了陪房周嬷嬷,和鲁夫人一起去了。 “谭瑛,你选一样罢。”鲁夫人指指白绫和毒酒,施施然说道。她可是奉了太夫人的令而来,有恃无恐。傅深这个人,千不怕万不怕,只怕他亲娘太夫人。只要太夫人瞪瞪眼睛,傅深便会跪地请罪。 谭瑛轻拍怀中的幼子,“绍儿不怕。”安汝绍乖巧的说道“是,绍儿不怕。”这会儿没有大吵大闹,没有行动上的暴力,他还真是不怎么怕。 谭瑛抬起头,淡定说道“侯夫人,两样,我都不选。” ☆、第10章 死到临头,她还是这般若无其事!白绫和毒酒放在她面前,她竟然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鬼模样!鲁夫人抑制住心头怒火,笑道“这却由不得你!我家太夫人吩咐下来的事,谁敢不从?”在这六安侯府,最大的不是傅深,是太夫人。 鲁夫人说完,回头向周嬷嬷使个眼色,示意周嬷嬷来硬的,谭瑛再怎么高傲,再怎么镇定,究竟只是位弱女子,几个婆子一拥而上,拿起毒酒灌了下去,也就完了。 谭瑛微笑摇头,“不,贵府太夫人绝不会做出这样事体,鲁夫人你怕是误会了。”见鲁夫人和周嬷嬷都看向自己,谭瑛越发从容,侃侃而谈,“我和贵府太夫人朝夕相处,长达六年,岂有不明白她的?她断断不至如此!鲁夫人,周嬷嬷,只怕二位今日若冒然行事,会招致大祸。” 见周嬷嬷面色凝重,谭瑛向她微笑道“太夫人和傅侯爷,是母子之亲,无论发生什么事,傅侯爷都不会怪太夫人。要怪,他只会怪假太夫人之名,胡乱行事之人。他若怪起人来,会是何种情形?周嬷嬷,傅侯爷是您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您自是最清楚不过。” 周嬷嬷犹豫起来。太夫人说的是“把这女人好生处置了,莫惊动了人。”什么叫“处置”?只有杀了才叫处置吗?太夫人可没有说。侯爷从小性子便不好,谁若违背了他,下场堪忧;他不错一向是孝子,一向对太夫人千依百顺,可他也忤逆过太夫人的,那便是…… 鲁夫人却是勃然大怒,谭瑛居然还敢提从前的事,居然还有脸说“我和贵府太夫人朝夕相处,长达六年”这样的话,这岂不是在宣称:我是原配,你只不过是继室!这样家族败落的女人,这样背夫私奔的女人,配做原配夫人么? 鲁夫人胸口一起一伏,显是气极,她指着谭瑛,命令身边的婆子,“灌她!”几个婆子全是太夫人身边的人,此时听到鲁夫人吩咐,口中都答应着,眼睛却看向周嬷嬷。 周嬷嬷向鲁夫人福了福身,说道“夫人且处置着,我去守着门口,仔细有人看见了。”说着也不管鲁夫人是何脸色,径自走到院门口,欣赏起院外的蔷薇花。对院子中的情形,竟是不管不问、置身事外的样子。几个婆子都有眼色,见状,知道事情有变,没有一个奋勇向前的,反倒都一步一步退后,离谭瑛和鲁夫人越来越远。 鲁夫人心中恼怒,后悔不该为推托干系,全带了太夫人的心腹过来,此时若有自己的陪房在,直接灌谭瑛毒酒,一了百了。往后,再不用看见这烦心的女人。她怒目瞪着谭瑛,恨不得从眼中飞出一把把刀子,将谭瑛一寸寸杀死,方才解恨。 周嬷嬷来到院门口,才发现守在院门口的本是贾婆子薛婆子二人,如今却只剩下贾婆子了。“薛婆子哪儿去了?”周嬷嬷不动声色的低声问道。贾婆子躬着身,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也低声道“回嬷嬷,侯爷吩咐过,若有人过来,不管是什么人,都要即刻禀报。薛婆子禀报侯爷去了。” 周嬷嬷微微一笑,没说话,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做对了。侯爷对这院中的人,确是上心的。唉,想当年,六安侯府和谭阁老家才开始说下亲事,还没下文定之礼,谭阁老便暴病身亡了,太夫人当即便要悔婚,“我儿子如何能等她三年!”老侯爷不大同意,“说定的事,如何再改。女孩儿若是好,等上三年何妨。”却也没太坚持,毕竟还没下小定。 却是禁不住侯爷跪在太夫人面前苦苦哀求,“儿子情愿等她!”太夫人怒也好,怨也好,哭也好,骂也好,甚至上吊寻死也好,百般招数用尽,侯爷只是直挺挺跪着,一口咬定,要娶谭瑛。 母子间僵持了三天三夜,最后太夫人拗不过儿子,六安侯府终是等了三年,娶了谭瑛过门。那又怎样呢,谭瑛还没过门,婆婆已是恨透了她,从她进门的第一天起,没有一天不受刁难,没有过上一天舒心日子,最后竟然……周嬷嬷想到这儿,回头怜悯的看了眼谭瑛,这样通情达理的好女子,真是可惜了。 谭瑛柔声对怀中幼子说道“绍儿该练字了,对不对?”安汝绍响亮答道“是!”自谭瑛怀中下来,咚咚咚跑到侧间,坐在小凳子上开始专注的练起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