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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这些,自然不会娶什么鲁氏,这可恶的鲁氏。 “是解语救了阿瑛。”安瓒声音温柔起来,“她不知是伸小手还是打哈欠,触动了阿瑛。”也或许是饿了,在发脾气。是那一回胎动,唤醒了谭瑛。她捧着肚子,脸色慈爱,不复是茫然、无措。 “傅家,是不能回了。”谭瑛坐在大伯床前,声音很低,但是坚定、清晰,“莫说傅深已另娶,便是他光明正大接我回去,难保太夫人不使第二回毒计。真到了那时,难道大伯再来救我?大伯若不嫌弃,我便在家中服侍大伯终老。”谭瑛想得很清楚了,傅深绝不会拿他敬爱的娘亲如何,顶多整治几个下人仆妇出出气。自己若回傅家,还要仰太夫人的鼻息。那又何苦?分明是自寻死路。 至于腹中的孩子,谭瑛咬咬牙,“这是我亲骨肉,我定要抚养他长大成人。”谭大伯一迭声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亲骨肉,自然要好生抚养,那还用说么。 这之后谭大伯做主把谭瑛嫁给了安瓒。一个是得意门生,一个是亲侄女,两人成亲后和和气所过日子,奉养谭大伯安渡晚年。大伯最后走的时候,拉着谭瑛的手,“阿瑛啊,阿瓒是个好孩子,会对你好的。大伯走了也安心啊。” 傅深只有苦笑,无话可说。算算谭瑛和安瓒成亲的日子,自己在做什么?远赴贵州,去追捕“奸夫”。太夫人跟他说了,“奸夫”是贵州人,谭瑛怕是跟他一起去了贵州。 在贵州好似有蛛丝马迹,却最终什么也没追捕到。之后这十几年一直在各地暗中搜索,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原来谭瑛从没离开过京城。 “傅侯爷想不想把六安侯府,变成一个国公府?”安瓒轻飘飘问道。傅深疑惑的转过头,国公府?什么意思?安瓒微微一笑,把近来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傅深跳了起来,解语进宫?这可不成!这丫头脾气死倔死倔的,只合嫁个听话识趣的有情人,舒舒坦坦过日子。进宫去服侍皇上?伴君如伴虎!一天到晚小心翼翼的,孩子不得憋屈死! “你家邻舍那傻小子,就是他了!”傅深悲壮的说道“把解语嫁给他!”傻就傻吧,解语喜欢。唉,本来还打算接回家里养上两年再出嫁,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本朝后妃一向选自民间,只有平民百姓才会风闻皇家要选妃,便急急忙忙胡乱嫁女儿,如今自己也沦落到这一地步了!圣上什么都好,只一点,要什么世家贵女做皇后,平民的女儿不好么?前面几代皇后,都是平民之女! “贵府太夫人,若有孙女入主中宫,想必是乐见其成。”安瓒慢吞吞说道。阿瑛说过,傅深只要遇上太夫人,必会方寸大乱。这会子他顾虑解语日子舒不舒心,谁知回府后被太夫人一顿敲打,会不会改主意。 傅深呆了呆,“家母也是疼爱解语的,极疼爱。”该是不会吧?傅家的荣华富贵都是靠男子一刀一枪挣来的,犯不上往宫里送女儿!可太夫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若她真想要解语进宫呢?傅深决定这阵子先不回家了,“安大人,速速定下亲事要紧。”先定了亲再说。 “如此,解语便在我安家出嫁。”安瓒神色温和,“傅侯爷以为如何?若认回贵府,不知又会生出多少波折。”傅家,你不当家,当家的是太夫人。 傅深犹疑许久,最后下定决心,“解语便一辈子做安家女儿!只一件,她将来生下儿女,须跟我姓傅!”太委屈了,亲生女儿没团聚过一天。 “这件事我代解语应下,”安瓒微笑道“将来不拘男孩儿女孩儿,总归是有一位跟着傅侯爷姓傅。”傅深心有不甘,怒道“我要男孩儿做什么?自然是要女孩儿。”最好跟我闺女小时候一模一样。 安瓒也不跟他计较,微笑着一一答应下来。送走傅深,安瓒回到房中,笑道“我说过什么?傅侯爷疼爱解语,必会为她着想。”细细说给谭瑛听了,谭瑛又开始哭——这回是高兴的眼泪。 郊外一片松柏林中。张素衣素服祭拜过亡母,岳培坐在坟前对着墓碑说话,“阿媛,你看看咱们儿,年纪轻轻做了大将军,多么威风!”“儿快娶妻了,过阵子我带儿子儿媳来看你。” 等到岳培说够两车话,父子二人方骑马缓缓离开。“爹爹您怎么才回来,”张抱怨道“等您等得急死了。”万事俱备,只欠老爹,偏偏老爹迟迟不归。 这傻小子哪里是想老爹了,分明是急着娶媳妇儿!岳培乐了,“无忌莫急,爹爹这便托人提亲去。”张认真的点点头,“是,要快。”岳培乐呵呵答应,“好好好,要快。”爹爹也盼着早日喝上媳妇茶。 “无忌陪爹爹回侯府可好?”岳培跟张商量,“你也该给祖母请安。”张摇摇头,“改天吧。爹爹,我这几日都在兵营练兵,没回过家。” 没回过家?那肯定也没有翻墙了?岳培笑咪咪说道,“那赶紧回家罢。无忌,明日我设宴请你师傅,请贴已送过去了。” “他让我拜他做义父,我没答应。”张表功似的说道。岳培微笑,“无忌为什么不答应啊。”张答得自然而然,“我这不是怕您伤心么。” 岳培看看爱子,温柔说道“那有什么,无忌,爹爹便是盼着多个人疼你方好。”张精神一振,“您不反对啊?那他下回再说,我便答应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