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5碧云珠事由（二）

    在小玥的化形之日，还发生了一件奇事，她那些散去的魂魄竟然凝化成了两颗小石子，按理说，那些魂魄就算没有消散，也应该是渐渐化入她的血脉之中的，为何还会凝结成形？

    虽然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来解释，不过寒忌心想这是她的魂魄所凝，对她定然还是有所限制的，故而郑重的将其挂在她的脖子上，

    并在后来的教导中不断告诫她，此物与她息息相关，除非必要，否则不可俩颗同时离身。

    因为此前寒忌就心知一切已成定局，他没有试图去改变，而是认真的教导她，希望她能始终保持她的至纯至净，不至受外物之扰。

    毕竟碧云珠一旦被邪恶势力所控，那天下或将掀起更大腥风血雨，故而自小玥化形之日起，见得最多的便是寒忌，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勿要失了本心。

    而小玥或许是因为她本身是竹的原因，不食外物与碧云珠相契，故而这对她来说倒也不难。

    小玥性命得保，也过了平稳安定的三百年。

    而无妄崖下，碧云珠未能至此处，本应该一直生长受限的九幽竟然也开始缓慢生长起来，虽是慢了些，但好歹是长大了。

    寒忌猜想，或许是因为碧云珠遗落之地相隔不远的原因？又或许是为了全神凰的一片爱子之心。

    毕竟，自一百年前小玥去过无妄崖之后，外层的封印开始慢慢减弱，如同当初设定的一样。

    虽然碧云珠所及对象有差，但如今九幽好歹也已恢复了自由之身，

    当日九幽自无妄崖离开之后，寒忌的任务其实是完成了的，不过他在此处以逾千年，算是“落地生根”了，便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至于那朵莲花水凝，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碧云珠未来到指定的位置，她未能得到碧云珠的力量，故而未能化形，就连意识都渐渐沉睡。

    不过后来她阴差阳错进入了小玥的体内，感知到碧云珠的灵力，意识渐渐苏醒，并在蛟龙潭的时候在与小玥结了契，究其缘由便是当初神凰所设下的自然结契之故。

    而因为这次结契，水凝在不久之后彻底清醒。

    不过即使嫉恨小玥，她那时却没法出手杀小玥，因为她当时刚刚苏醒，虽有上千年的修为，却是难以完全施展。

    而且因为一千年孤守无妄崖，除了最初的狂喜之外，其漫长的无望无为的等待导致她的神魂渐渐相别，分为了善恶两魂，善者花凝，恶者水凝，两者平日灵法不分上下，相互限制，水凝没有贸然出手，

    但是等待千年的碧云珠最后却落在外灵的身上，她对小玥的嫉恨可想而知，而这也使得她的心魔更重。

    那夜在安阳镇，水凝不想再等，主动攻击了小玥，希望能一举将她杀了，不出意外的，受到了花凝的阻挠，她俩大打出手，小玥受其的影响，最后昏迷不醒。

    也因此水凝占了上风，得以离体而出，花凝因不愿与她一体，强自分魂，留在了小玥的体内。

    水凝因魂魄不全，灵法受限，所以她故意放低姿态，意图留在小玥身边，借机吞噬花凝的魂魄，自此莲体将完全归她所有，只是因为韩诩的阻挠和小玥的怀疑，没能成功，故而她才有了后续的动作。

    一切因果起于一千年前，是为爱，而这其间发生的一切却也似天定，故而实难辩出对错。

    小玥静静的听着寒忌说完，稍稍握了握拳，不惊诧于神凰的能力，没有对九幽的身份感到惊讶，也未感慨于水凝的的遭遇，更没有想要问三百年前空濛和辛妍大战时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为何碧云珠会有损，位置偏离？

    她只有些无神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我早就应该不在了，原来我同九幽，不，是水凝和九幽本就是注定的”

    寒忌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小玥，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注定的，碧云珠既然遗落至你身侧，又与你相融，那么这便是你的缘，你的命道，水凝无缘，那也是天意，你毋须自责”

    小玥面色不改，抬眸道：“小玥知道，只是，总免不了多想”

    寒忌周身灵力轻动，小玥便自动从地上起身，看着寒忌，有些莫名。

    寒忌静默片刻道：“此事确实令人惊叹，只是事已至此，如今，你身上碧云珠之力已尽数散出，虽是还不能完全运用，但勤加练习，必然有所成，

    不过你的体质依然特殊，尤其是如今天下不平，你当守住本心，不可迷失，生了心魔，

    力量大者，责任自然要大些，你守了翠竹山三百年，其坚守之心我不怀疑，只如今这天下之责也有你一份，你性子随和了些，但是有时太过执着，这样于你恐有不利”

    小玥眼眉轻颤了一下，脸色轻动，抬手一揖，还是开口道：“小玥谨记”

    寒忌突然周身灵力稍动，小玥便见一截松枝出现在眼前，随即又听他道：“将此枝交给九幽，算是我对他的祝愿，也当是我对神凰恩情最后的报答”

    小玥面色一正，肃然接过，不仅是对他多年的教诲，此刻，更多的是对寒忌不遗本心，坚守一千年依然不变，其视野之广更是值得她尊崇敬佩。

    将松枝收起来之后，小玥踌躇片刻，躬身道：“小玥还有一问？如若忌爷爷有法，还请一定告知小玥”

    寒忌有些诧异道：“你此前相问从未如此正式，想来此次所问之事你定然极为在乎，也罢，你说说看，若我有法，定不会隐瞒于你”

    “谢忌爷爷，小玥想知道，世间可有凝魂之术？”

    寒忌静默了片刻，低声呢喃道：“凝魂之术？为无魂之人凝聚魂魄”

    良久，他终于开口道：“小玥，你自己会魔道魂术，应当知道，世间最高的魂魄之术都包含其间了，而这其中并无为无魂之人凝魂之法”

    小玥掩下眼中的情绪，道“小玥知道，但世间之法并非都限于已经知晓的这一切，魂术确实已算高绝，但是小玥还是相信必然不会局限与此，忌爷爷见识广博，小玥才有此一问”

    说完径直跪在地上，认真道：“小玥知道这样或许无理了些，可是，小玥又不得不知晓的理由，还请忌爷爷如实相告”

    说完重重叩在地上，寒忌见她如此坚持，心知她没有得到答案，定然不会就此罢休，长叹一口气道：“一直强调你不能太过执着，却也知晓此乃你的天性，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小玥面色稍愧：“对不起，忌爷爷”

    寒忌道：“你啊，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的性子我当然知道，你坚持有你自己的理由，故而我也不勉强你了，

    至于凝魂之术，据我所知，确实是有，但具体事宜我也不清楚，如今，知晓的生灵应当也所剩无几，

    魔道大祭师墨奕存活了几千年，对此法应该有所解，还有千佛寺书籍万千，其间或有记载之法，当然，我们妖族巨擎之中或许也有所知的，不过他们目前隐于暗地，只怕你寻不得，不过有一地，或许可以去试试”

    小玥静默以待，寒忌缓了缓继续道：“无忧城虽立城不久，但是其隐世高手极多，或也有解”

    “小玥，多谢忌爷爷”

    “小玥，你已经长大了，有你自己的见解，忌爷爷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不过你记住，忌爷爷永远都在这里”

    永远都在这里，所以有事可以回来。

    小玥眼眶微热，却是没有说话，对着寒忌重重拜了下去。

    三百年，对于寒忌来说可能很短，但他从未有稍怠过，对小玥的教诲都是亲力亲为，不管是对小玥还是对天下，他都可以说无愧于心。

    而对于小玥来说，这三百年更像是她的一生，可是对于这位长辈，除了感激，她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像是知道她所想，寒忌笑了笑道：“你啊！只要不闯祸就好”

    小玥嘴角一勾，欣然笑道：“是”

    寒忌几不可见的叹了叹，有些悠远道：“好了，去吧！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你们呢”

    “是”

    ……

    小玥自峰云岭下来的时候，君曜正和阿度讨论寒忌是不是妖族巨擎的事，而小白不知在何处得来一条肥鱼，正在聚灵施火烤着，青栀则是正追着一只蝴蝶到处跑着。

    叶静遥和霍辰还在原来的位置，隔他们远些，叶静遥在练剑，而霍辰目光直视前方，动也不动坐在一旁，像是在保护她，和不务正业的一群完全不一样。

    小玥收了收目光，抬步向着小白走了过去，阿度和君曜余光中见着她，忙回身向着她走来，叶静遥也收剑走了过来，君曜迫不及待道：“小玥，怎么样？你问清楚了？”

    小玥点头。

    君曜眨了眨，不放过道：“你到底问了什么呀？之前一直都不告诉我们，现在可以说了吗？”

    小玥抿了抿唇，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九幽的母亲是曾经整个人类的骄傲和信仰，若是让世人知晓她曾经为魔道生下孩子，而且还是如今的魔君，也不知到时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