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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娘轻轻地蹲在窗下,前头就是一汪荷塘,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沈泽一定是来问那奸夫是谁的?沈玉的父亲,就是当年杀死鲁萍的杀手,她一定要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屋内就响起了武归的哭泣声。 “泽郎,我只是一时之错,看在我为你生儿育女的情分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大姐虽然已死,可我小妹还是安南王妃呀。”武归情急之下,那话语里竟然还带上了一些南地乡音,听起来愈发的楚楚可怜。 沈泽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问道:“那人是谁?” 半晌,十八娘都没有听到屋内有动静,武归到现在还在维护那人。十八娘看着自己胳膊上的蚊子包,有些欲哭无泪。 “沈泽,都多少年了,就是石头都捂热了,你还是这么一幅冷情冷性的模样。李贞贞早就死了,被人挫骨扬灰了,你就算再念着她,她也活不过来了。”武归说着,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在夜空中让人毛骨悚然。 奸~夫没有问出来,竟然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李贞贞? “和她没有关系,沈玉的父亲到底是谁?” 武归的声音狰狞起来,“怎么,你连她的名字都不敢提了吗?莫非当真以为自己是个情圣了?你若是有心,当年又怎么会撇下早有婚约的她,另娶鲁萍?害得她终身未嫁,最后却落得一个被人……” 武归的话还没有说完,十八娘就听到一个响亮的耳光声。沈泽狠狠地扇了武归一个耳光,将她未说完的话,扇进了云霄里。 这一巴掌,扇得极狠,武归的嘴角殷红,整个人都被打飞在床榻之上。 “你不说,也无所谓。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庶女,流着与你一般肮脏的血,也就只有联姻这么一点可怜的用处了。十日后你再死,多一天,少一天,我都会算在沈玉的头上的。” 十八娘听到此处,忍不住将那窗户戳了个小洞看了过去,只见沈泽还是一幅?仙人之姿,好似在与人谈笑风生。 光看脸,无法想象,他竟然在说着这么狠绝的话来,十八娘不由得脊背发寒。沈泽是她重生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这种人,内心中一定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宏愿。 武归好似也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昔日里只觉得这样的他温柔多情,现如今看来,他分明就没有心。他的心,早在那一年,已经留在长安城脚下了。 想到这里,武归不由得脸色发白,声音发颤,她像一条狗一般的爬到沈泽脚边,哀求道:“沈大人。这些年你是看着玉娘长大的,你也待她如珠似宝的,她性子单纯,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沈大人,看着我这么多年,为你生下了三个儿子……”她看了沈泽一眼,突然又自嘲的笑了。 三个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一个好的评级,无法选官,只有科举一途。就算是侥幸金榜题名,如同沈瑜,又能如何? 世家子弟瞧不来他是庶子,寒门子弟瞧不来他是世家子,就那么不尴不尬的活着,如同泥沟里的蝼蚁,说撸官,就一撸到底了。 庶子只能娶庶女,庶女又只嫁庶子,何谈什么出头之日。他们母子,在沈泽心中,一开始就猫狗不如吧。 这些年,沈泽为他们画了一个大饼,长安城里的人以为她才是主母,才给了他们一幅如梦似幻的假象,不过是泡影。 “真是难为你,宠爱了我们这些低贱的人,这么多年。”她呆呆地坐在地上,若是她到现在,还以为沈泽对她有多少情意,那就真的是傻了。 “你不想说,我也会知道的。归娘,这些年我待你已经仁至义尽,即便这样,你却还是背叛了我。你知道的,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沈泽站起身来,甩袖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风破空而来,直直地朝着沈泽的面门飞去。 沈泽面露惊讶,伸手一挥,竟然牢牢地将那箭抓在了手中。并且飞快地朝着箭的方向追了过去。 十八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给整懵了,趁着沈泽走了,赶忙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已经蹲麻的双腿,朝着那只箭射来的方向追去。 到底是谁要杀沈泽?李贞贞又是什么人,沈泽为什么不让武归提她? 她追着追着,突然低骂一声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沈泽今晚逼问武归奸夫是谁,如果那人位高权重已经知道了这事呢?那么他到底是要杀沈泽救走武归,还是杀了武归灭口? 想来想去,绝对是后者更加的轻松。 沈泽是吏部尚书,岂能悄无声息的杀掉?武归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就算是被人杀了,沈家也绝对不会大肆宣扬。 十八娘折回去,果然见到屋内有一黑衣蒙面男子正拿着尖刀对准了武归,眼见就要刺过去。 武归满脸都是泪水,眼神中满是失落与绝望。 十八娘心神一凛,拔出腰间的清越剑,出手一震,架住了那人的刀。 只是刀尖以及刺进了武归的脖子,血汩汩的流出。 这人当真心狠手辣,想要一击毙命。 来人见被人发现了,也不恋战,飞快的跳窗跑掉了。 十八娘一摸鼻息,武归还没有死,只是吓晕了过去。她赶忙替她上了金创药,然后用白布缠住止了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