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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郡主大婚,不是在黄昏么?怎地嫁妆这么早就出门了。” 抬箱子的下人摇了摇头,“哪里是郡主的嫁妆,这是我们世子妃,不不,侯爷夫人的嫁妆。不是让分出去了么?这才从边关回来,茶还没有喝上一口呢,人家就等不及了。” 那下人说着,朝着镇平王府的朱门努了努嘴。 周围的人听得耳朵都竖了起来,这其中有故事啊! 等十八娘的箱笼老老实实的游了一圈长安街之后,四皇子终于来迎亲了。 十八娘见了那么多小娘的婚事,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场景。 那四皇子说起来是崔闽的侄子,自然是生得倾国倾城的。他如今正是少年,雌雄莫辨,看起来竟然比新娘李子君要更像女郎,美过她三分。 而李子君有胡族血统,身量远超一般女儿家,骨骼也壮实一些。平日里不觉得,这二人站在一块儿,反倒让人看出了不妥当。这新娘怎么比新郎还要高啊? 再看二人脸色,四皇子板着一张脸,豪无喜气。这个李子君简直是他夺嫡路上的一个大石头,他娘是皇后,李子君逃婚之事,怎能瞒得过他?他得知消息之后,心中欢喜,恨不得她不要再回来了。 可是她不但回来了,还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等出嫁。 这镇平王府都不是她哥哥的了,日后还能借得上什么力?而且今日他可是听说了,李子君竟然砸了亲嫂嫂的添妆,这不是摆明了将李子期往沈家推,往二皇子那边推吗?蠢上天了! 简直就是一个没有用的花瓶。不,她连花瓶都算不上,毕竟,看她的脸,四皇子还不如自己个照镜子。 四皇子想着,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再看新娘子,脸色白得像鬼一样。板着一张棺材脸,一言不发的垂着头,好似这不是在办喜事,倒像是死了爹一般。 李子君一走近四皇子身边,四皇子便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妻子比自己高什么的,简直不能忍…… 十八娘看着李子君的样子,心想还是老夫人手腕高超,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这李子君居然像是牵线木偶一般听话了。 两位新人自己个不乐意,这其他人也笑不出来啊! 李子期蹲下身来,准备背李子君出门,她刚想趴上去,突然看到自己的手,像是见了烙铁一般,往身后一缩,摇了摇头。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怎么着?新娘子不想出门子?四皇子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李子君这是打算打他的脸? 李子君没有说话,却是伸手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李子安。 李子安见众人看过来,有些窘迫的蹲下身子,李子君这次老老实实的趴了上去。 站在李子期身旁的徐武见了,气了个倒仰,一甩袖子,“你们家都是些啥玩意儿啊!既然都不喜欢你,你还蹲这里干啥,趁早打包走人得了。人家嫌弃你这个亲哥哥,不是王世子呢。” 他的嗓门极大,爹爹是封疆大吏,本身又是个鲁货,又是从来都不怕人的。周围的人听了,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李子君想要辩解,蠕动了半天嘴唇,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而李子安已经背着她出门去了。 十八娘垂了垂眸,没想到李子君居然这么怕死……她大约是又看到自己手上出了红疹子了,害怕李子期背了她,她多想,蛊虫会越发的厉害…… 李子期叹了口气,“阿武,咱们走吧。去给我的新居暖个锅。” 他说完,朝着镇平王妃行了一个大礼,转身朝着十八娘走来,“咱们走吧。打今儿起,便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了。” 徐武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见李子期听了他的话,十分的高兴,“这才对嘛,憋憋屈屈的,叫什么男人。” “恩,你不憋屈,怎么不娶妻?”李子期横了他一眼,问道。 在松州的时候,张司马就有意将自己的妹妹说给徐武,却被他果断的拒绝了。 徐武看了看十八娘,叹了口气,“算命的说了,我命犯烂桃花,得而立之后才能遇到真桃子。我娘若是问你,你就说我们寻松州最厉害的大师给算的,是兄弟,就别说漏了嘴啊!” 李子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这升平巷离镇平王府颇远,那边儿多住着一些武将,是以巷子都比旁的地方来得宽广一些,以便于跑马。徐府和鲁国公府,都在这条巷子里。 徐武瞅了,心中越发的欢喜,“这样好,日后我就能随时来同子期大战三百回合了。阿窦也好和十八娘学学绣花,她那双笨手,都戳了十几个窟窿眼了,什么嫁衣,简直是血衣。” 徐窦与程家三郎的婚期也已经定下了,就在明年二月里。 刚走到门口儿,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十八娘一看,不由得有些惊讶,这是二皇子府的马车。今日四皇子大婚,沈琴怎么没有去王府饮宴,反而来这里呢? 而徐武一看这车,脸色都变了,“我先归家了。来长安都大半天了,还没有见着我娘。” 说完,急冲冲的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第一八一章 沈琴的目的 十八娘引着沈琴进了府,李子期瞧着有些尴尬,说道:“阿姐与十八娘且聊着。我去卫所那一趟,昭平寻我。” “你有公差,自去便是。我也就是久未见十八娘,心中想念,这才过来一叙。”沈琴冲着他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