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3章道歉
事情发生的时候，专家组十多名成员明明亲眼目睹方鸿才是最大甚至可以说唯一的功臣，英雄，但他们眼见张友仁第一个跳出来争夺胜利果实的时候他们为什么没有出来阻止？ 如果说是张友仁下手太快现场来不及阻止他和媒体的接洽，但是事后的报道中，当记者采访他们的时候他们对于这件事也一个字都没提，甚至包括周育才江河森这些人在内都没提，这又是为什么？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那些专家打心眼里就不愿意承认乳臭未干的方鸿要比他们强。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竟然比他们十多个平均年龄六十往上的医学专家加起来都要强，传出去他们脸往哪儿放？这不是打他们的脸么。 况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有利益纠葛的圈子都是抱团欺生的，新人，年轻人，处于天然的劣势。 方鸿表现的越是惊艳，他们也就越发抵触排斥。 当然还有一点，这也正是体现张友仁小聪明的地方，他并没有把所有的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他只是表现的让媒体觉得他是专家组的核心，而功劳是大家一起的。 这就等于堵上了那些本来就没有出什么力的医学专家的嘴，告诉他们老子没独吞，好处大家一起分。 至于为什么没有专家出来出来质疑凭什么张友仁能独得大头，毕竟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像张友仁这么不要脸的。 周育才李维堂江河森等人当时应该是不耻的，但是他们不能出来掀开这快遮羞布，暴光丑恶的事实，媒体的曝光就等于让事情成了表面的既定事实，他们一旦那样做，就侵犯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毕竟受到团体排斥，他们都身在体制内，往后还要生存，那些人存在就可能会让他们举步维艰，而方鸿形单影只，利弊权衡，他们只能选择让方鸿受委屈。 关于这一点，方鸿是能理解的，但是他同时也清醒的意识到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这个世界，个人力量在强大，碰上利益团体终究也只能被碾压！要么丧失本我和他们融为一体，他要被毁灭，坚持本我就像是特立独行的生存，举步维艰！ 他开始渐渐意识到，在自己之前张福之培养派出来的那些师兄为什么会失败，有人毁灭牺牲，有人被黑化策反，他们的本事未必就比自己小！ 这一切，细思极恐！ “方老师，到了~”顾彤突然出声，打断了方鸿的思绪。 这才发现，已经跟着她走到了行政大楼六楼，走廊面前的这间办公室的标志牌上写着‘校长办公室’五个大字。 “外公说找您有重要的私事要谈，我就不进去了，您请……”顾彤小声的道。 方鸿点头，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来~”里面传来江河森清朗的声音。 等到方鸿推门进去了，顾彤上前把门带上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虽然是江河森的外孙女，但是顾彤在学校里边一贯低调，除了校长身边几个人，其余老师根本就不知道学校有这么一号人。 那天如果不是事发突然又比较急的话，甚至可能一直到毕业方鸿都不知道她跟江河森的关系。 “校长~” “来啦？”办公桌前的江河森正在整理一份文件，抬头看了眼方鸿指了指休息区域的沙发说道：“你先坐，我这边几分就好~” 校长助理恭谨的在旁边站着，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人不胖，但肚子微微有些发福，西装领带大背头，见方鸿进来还冲他点头笑笑，算是打招呼。 之前江河森给顾彤打电话的时候他在旁边，知道校长对这个年轻人颇为看中，所以并没有因为年轻小看他。 方鸿也冲他点点头，算是回应，没跟江河森客气，径直走过去坐在了休息区域的沙发上。 “小左，大体没什么问题，小的地方我已经指出来你再过细，记住，明天教师会议上要用的，千万别耽误，今天没什么其它事了，忙完你就可以下班了~” “好的校长~” 几分钟后，江河森忙完了手头的工作。 等助理出门，这老头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珍藏的大红袍，亲自过来烧水给方鸿泡了一壶茶。 很快，沙发边淡淡氤氲，茶香袅袅。 金黄色茶液仿似流金，在精巧的紫砂杯中，江河森推到了方鸿面前，笑着道：“尝尝？” “这茶可不便宜，一般人应该没这待遇吧？您这是……” 江河森嗤之以鼻，哂笑道：“那你小子可就错了，别说一般人，你师父周老头惦记我这点茶叶可不是一天两天，但我愣是一次没给他尝过，你小子就知足吧！” 方鸿似笑非笑，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有些戏谑。 “哦？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你小子别这么看着我，这可不是老头我收受的贿赂，这是我女婿送给我的！彤彤他爹~” “是嘛~”拿起紫砂小杯，方鸿抿了一口，入喉清润，一股暖流顺着咽喉而下直沁心脾，一抹茶香在舌苔喉咙处打转，回甘无穷~ “茶是好茶，可惜，少了几分烟火气，我还是喜欢用柴火烧水冲泡的自家手焙的百姓茶~” 方鸿不懂茶，更不是此道高手。 他只记得，武当山脚，每家农户门前几乎都种了几株茶树。 不是什么名贵品种，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百姓茶。 清明前后，家家采茶，儿时方鸿跟着韩冬月好玩似的摘过几次，那时候，家家户户门前都会摆放着一个平底的小茶篓，晾晒这自己烘焙过的百姓茶。 不少农户会把这些茶叶带上山送给老道士，久而久之，就成了武当的香客茶~ 凭心而论，眼前江河森的武夷大红袍味道要比百姓茶甘甜清润得多，但方鸿总觉得少了东西。 少了烟火气，少了人情味~ “你小子也别酸溜溜的跟我说话，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也理解，今天叫你来，也正是为这件事~”江河森看着方鸿，浑浊的老眼里有一丝罕见的诚挚，他继续说道：“我呢，代表老周，代表老李，也代表我自己，在这里正式跟你道个歉，张友仁的事情上，后续我们几个的态度对你的确有些不厚道，不过也希望你能理解，身在体制内，我们也有各自的难处~” 方鸿平静的听着，云淡风轻。 “你小子倒是说句话啊，这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江河森乐了。 合着自己一把年纪诚心跟他道歉，这小子竟然睬都不睬，这叫什么事。 方鸿也乐了，笑道：“错了就要认，要打要立正，您都承认自己错了，还希望我说什么？” “嘿呀！”江河森眼睛一瞪，倒是头一回碰到胆子这么大的晚辈，张嘴就来一点不觉自己的话会有不妥。 “你小子……”江河森转念一想，眼前这个年轻人还真不是个一般的晚辈，这要是个一般的晚辈，他就用不着跟他道歉了。 “所以说，您压根也就没真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无非是想安抚一下我，古之君王礼下贤臣时，未必就真下礼，无非做做样子表示一下自己的贤德，内心仍觉高人一等，至高无上！”方鸿平静的说道：“放在现在，无非就是打个巴掌给颗糖吃的管理学御人手段，算不得多么高明！” “你……”江河森脸色微沉，这番耳目一新同时又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言论让他有些火气上涌，还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 “您生气了？生气了很正常，这正说明了，在您心里，从来就没把我当同一个台面的人物，在我看来的平等对话，在您那里就成了冲撞，我说的可对？”方鸿笑着问道。 江河森的脸色由黄变青，目光也变得有些冷冽，隐隐有发怒的征象。 方鸿也不惧，一脸平静与之对视，一秒，两秒……五秒，江河森终于隐忍不住，噗的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酣畅淋漓，仿佛这老头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好！好啊！臭小子，我现在总算知道老周为什么能看上你了！”江河森大笑着道。 方鸿也不接茬，说实话，别人看不看得上他，他还真不讲究。 “臭小子，跟你打个商量，你听听看行不行！”笑完，江河森神秘兮兮的扯了扯方鸿衣角，俨然已经完全放下了校长的架子。 方鸿瞥了他一眼，警惕道：“先说说看~” “来我们医科大中医药当院长吧！”江河森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 “此话当真？” “自然！”江河森一脸郑重。 方鸿撇了撇嘴：“不来！” 江河森：“…………”像是吃了一个蚊子，卡在喉咙里，那是相当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