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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将时也小心放平在地上,双手伸出便想帮她按压胸腔。 阿罕双手却比他更快,抢在他之前又将时也抱起。屈膝,将时也抱放在了他腿上。时也垂首未动,阿罕按压了几下她后背。 这般蛮横,时绥脾气都上来了,面色比寒冬潭河更冷。未待他发作,时也一声轻咳,咳得时绥心揪得再抱回自个怀里。 几口河水被时也咳了出来,时绥举着衣袖便想拭去。忘了自己衣袖也是湿的,还轻轻唤着,“阿也。” 时也与他同住一时府的那几年,哪曾掉过水。 “大公子,河边风大,再加上二公子落了水,更吹不得风。”时络现在算是里头最冷静的了,眼尖看到前面,“大公子,前头不远有客栈。” 让二公子进去泡个热水,喝个姜汤......时络的话还没说出口,时绥已经裹好时也,抱着便往那头走去。 阿罕寸步不离他家公子。 两人走得步子飞快,只得时络牵着四匹马和一堆包袱,在后头踉跄跟着。 拿着住店银钱,又嘱咐了店里伙计去备好热水和姜汤。等他匆匆忙忙上了楼,去到一看,时也已经被放置在床榻上,只是他们大公子竟然跟阿罕吵了起来。 “荒唐。”时络从没见过大公子这么生气,就差和阿罕直接动起手来,“时也是我弟弟,兄长给弟弟换身衣物怎么了。” 阿罕也绷着张脸,站在榻前坚决不退让,“就请大公子先行回避,阿罕自会帮公子换好衣物。” “我是他兄长!”时绥冷言,第一次发现弟弟这个沉默寡言的护卫,是这般难以沟通。 这,剑拔弩张得,店里伙计火速地把热水送来了,望着僵持的两人,又火速地退了出去。 时绥深吸一口气,风仪实在难以翩翩下去,“让开。” “请大公子回避。”阿罕岿然不动,似是没看到时绥这般面色。 时络处在中间,左不听他劝,右不听他说。好生为难,悄悄缩退到了榻前,伸手轻摇了摇时也,“二公子,二公子,不若就由时络来帮你换身衣物。” “你敢。”时绥和阿罕这会儿却是同声一辞了。 一声细微的轻笑,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眸光湿润好似还映着水色,声音细弱,“兄长,阿罕,你们再争下去,我这身衣物都快自个干了。” “阿也。”这下时绥可抢先拿起了衣物,“兄长帮你换上干爽的衣物。” 时也心底长叹,她就是听到了换衣二字,一激灵强打着精神清醒了过来。 她伸手接过衣物,“兄长,我无碍。你这一身上下也都湿了,我自个动手便是了。时络,还不一同去照顾大公子。” “阿罕。”时也再一声轻唤。 阿罕帮时也在屏风后将热水倒入大沐桶之中,便垂首,“公子,那阿罕在房外守着。” 早知时也在这方面特别执拗,只得放弃,时绥不放心地嘱咐着,“那若有事你便要唤兄长。” 房内终于无人,时也其实冷得牙都在打颤了。 颤颤巍巍地从床榻上支起身。自从前几年阿罕知道了公子是女子,就替她守得很严。可是看看,这扶都不扶她一把,就自个出去了。 水温刚好。脱外袍,除里衣,解裹胸,时也匆匆褪去打湿的衣物。 青丝入水,置身在这片温热之中,四肢冷意消散,全身可算是血液恢复通畅。时也微微睁着眼,趴在桶沿,脑子慢慢转了下。 这会耽搁,今天肯定是出不了南郡。 想把她们留在南郡的人,可不算多。 比如,齐淮。 但是齐淮今日应该是不得空的。不知要是去逼问嵇白,嵇白会不会不顾医德,直接透露给她齐淮所患何病。 也或许嵇白本来就没有什么医德。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时也脑海里,便像水涡般延扩,将其它事挤到一边。 晃晃悠悠,直至房门被敲响,时也像线球一般散乱的思绪才缓缓回拢。 “公子。”是阿罕敲的门,“公子,淮王爷派了人过来传话。” 闻言时也眉微蹙,落水之时眉上描的颜色掉了不少。此时眉目掩在水雾是一番湮波绯色,“什么话。” “淮王爷说,兆王爷已至南郡。”阿罕复述着传讯那人的话,“兆王爷说上次一别,甚是挂念。特来邀时大人与二位王爷共进晚宴。” 时也还趴在沐桶边缘,思辨着这话真假。便听阿罕声音放得低了些,“公子,兆王爷确实已在南郡。” 第19章 牵手 还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斜阳冉冉,南郡郡守府。 湖榭亭台,熏香袅袅。花塘池旁,凉风徐徐,带走白日的热意。胖郡守却脸上微汗,垂放两侧的手也不敢抬起来擦拭一下。 亭台内有两人坐着。 一鸦青色华服,眉目俊朗。冷峭如玉,却没减弱他半分凌戾,目光淡得旁人不敢靠近。 一黎色华服,年纪大些,四旬有余。却挺随南郡之流,外袍不扎不束,随风拂摆。与鸦青华服的人不同,带着笑意的双眸一直弯着。 两人对席而坐。 “两年未见,淮王风采倒是更胜从前。”黎色华服的人放下手中茶盏,笑着开口道。 胖郡守赶紧凑前去替齐兆添上茶水。 便听齐淮不以为意道,“毕竟年轻。”说完还极其虚伪温情地补上了一句,“倒是兆皇叔,这般年纪来南郡此程风尘仆仆,实在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