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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陛下登基以来的诸国齐贺的第一年, 可以说是试探,或者是看热闹居多。异域来的有被时也镇退过的大石部落, 刚继承王位的阿那尤单于亲自前来。荆国翌国派来的都是皇子,北陇那边派来的,则是他们的国师。 “你让谨言, 多小心点。”齐淮对着慎行道。 “皇兄,听闻北陇阙国师盛名,北陇上至皇帝下至百姓甚是倚重尊崇。”小陛下嘟着嘴,难不成有自家皇兄好, “皇兄你要不要给我看看北陇那个国师长什么样。” 小陛下前几日便让人去寻了北陇国师的画像,结果竟然寻不到。但是皇兄这肯定是有的,小陛下眨巴眨巴着眸子便仰头望着齐淮。 齐淮大手按着他头,把他头转回去对着书案, “安心看你的折子, 看个男人是想作甚。” 北陇国师的画像他早前便派人去寻过了。寻倒是寻到了几幅,就是画像之上的人都是带着面具。唯一一张没戴面具的画像,还是侧着身子只露出了个鼻尖。 “折子看完,别忘了还要抄《庄子》。” ------ “阿也, 今日便在这儿歇一晚罢,明日便能到白临郡了。”时绥停在一客栈前,侧头对着时也说道。 天色其实尚早,但这几日赶路,难得遇到客栈。 客栈里的伙计已经热情地迎了出来,“二位爷,我们这吃饭打尖样样得当,您二位要不下来歇歇脚。来,小的帮你们的马引去马厩伺候着。” “阿也,你看你面色可有些不大好,歇歇。”时绥看着时也一脸疲容,唇瓣都有些失了水色,便在一旁温声劝着。 时也点头,相比起时绥的精神焕发,这两日她总觉得有些腰酸。 稍一迟疑,也就翻身下马。惊为天人的外貌和利落的动作,引得客栈里的伙计便是一阵羡叹。时绥见状稍安,也是随之翻身下马,却是目光一凝。 “兄长,怎么了?”时也问着。 正想转头看一下,冷不防眼前一黑,阵风拂面,竟是时绥将外衣脱下,披裹在她身上。 时绥高大,他的外衣自是将时也整个从肩至小腿处披盖住。 “兄......兄长?”身上突如其来的暖意,时也懵懵地看着时绥。 时绥还帮着时也将外衣拢紧了些,“兄长要去牵马。外头这么热,便借用阿也肩膀,帮兄长将外衣拿进去。” “二位爷,小的去牵马就可以了,您二位就放心。”客栈里的伙计憨憨笑着,实在不劳贵客亲自牵马。 只是伙计刚想转身伸手为他们取下包裹,便听到这位看着温润雅致的贵公子声音由暖转冷道,“你陪着这位小公子进去便可以了,取包裹和牵马我自个来便是。” 这位贵公子可真奇怪,对他这么凶的,伙计僵了僵。见着贵公子神色不善,只得转头笑脸对着时也,“那小公子,小的陪你进去。” “兄长,不能唤我小公子。”时也皱巴着脸压低了声音,便凶神恶煞冲着时绥龇牙咧嘴。 面上风轻云淡,但时绥可暗自焦心着,“行行行,等你比兄长年长,便不是小公子。阿也现在先进去,上房去准备洗沐,待会儿一起用膳。” 时也的包袱是挂在时绥马上的。时绥将包袱取下,塞在时也怀中。转头扔了锭银子给客栈的伙计,便轻推了时也两步。 长身玉立挡住了时也的视线,“那阿也便上去洗沐,歇息一下,兄长先安置好马儿。” 这,许是这几天骑马,风刮得她脑袋瓜一时没缓过来。时绥温声让她进去,客栈里的伙计哈着腰等她进去,于是时也踌躇了一下,便也迈进了客栈之中。 时绥看着自己的竹青色外衣裹在小人儿身上入了客栈,暗暗叹了一口气。 “小公子,你兄长可真疼你。”客栈的伙计打着个大笑脸,领着时也便往楼上走去,“这层的房可都是上好的房,小公子可有什么讲究?要是没有特别的讲究,小公子看这间可好,晚上推开竹窗,可有明月当空......” 客栈的伙计将房门推开,时也往里头一瞧。放眼整洁干净,檀木桌椅,还有妆镜案台,上有细雕着的兰草纹样。 月色纱幔掩着竹窗,比起前几日的落脚地方,真是好上了许多。见时也点头,客栈的伙计更是捏着时绥给的那锭银子喜笑颜开。 房里还有扇三折山水曲屏,洗沐桶便放在那后头,热水上得很快,随即客栈的伙计便被时也挥退了。 袅袅热雾很快升腾满房,齐淮的人跟在暗处,她和时绥其实是知道的。但于她无害反而有益,毕竟放心,所以眼下她慢悠悠地褪下了时绥的外衣。 等下再还给他。 时也忍不住自上而下打量了自己一圈,几日赶路就算风尘仆仆,自己身上也没那般脏兮兮叭。时也站到了妆镜台前,看着镜子影影绰绰映出的身貌。 看看,镜中人还是那般眉眼清华,面上也没脏东西。时也转身准备褪去衣物,镜中影影绰绰的背影让她余光望着便是一僵。 她转头,登时明白了为什么时绥要将外衣给她,并且还一定要她先洗沐,再用膳。 时也拿起时绥的竹青色外衣一看,果不其然,一小块污渍沾在了上面,在竹青色之下显得愈发殷红惹眼。 她捂着额,便知不好。 离她月事本来还有好几天,谁知这么突然。计颜为她收拾的那一大包袱之中,便有一小包单独封好的月事布。她当时还笑着计颜多虑,结果现在看来,还是计颜想得周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