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你没尝过的乐趣
丹霜点了点头,领了命正要出门,却听那丫头说,“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去。” 即便丹霜是习武之人,却也跟着她奔波了好几日,甚至跑腿的事情都是她做的,说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丹霜脚步停下,转身回看那坐在桌前的丫头重新提了笔,神情专注地对着面前的纸。 她有些恍神,似乎在这自来爱胡闹的丫头身上看到了宸王殿下的影子。 夏竹凑上前一看,丝毫没有意外,这少女又重新画起了萧芜暝的画像。 这大雨酝酿了一整晚,终于在天晓时滂沱而至,这雨一下便是整整三日。 以九皇子为首的一队兵马在雨停的那日黄昏时分终于赶到了那边境小城。 踏入城内,竟是没有百姓夹道欢迎,几乎每家每户,不论男女老少,皆是在门口的石盘上磨刀霍霍。 萧高轩坐于马上,扫了一眼街道上的百姓,瞥向了从不远处赶过来的县令。 “下官接驾来迟,请九皇子恕罪。” 离着还有几步的距离,那县令扑倒在地,给他请了个大安。 九皇子才说了免礼,正要训斥他一番,却见他利落地从地上爬起,说了句,“下官事多,那宸王殿下正等着下官呢,九皇子请便。” “……混账!”萧高轩看着那来去如风的县令,忽顿觉着自己受了冷落,数日的日夜兼程,好不容易赶到了这边境小城,竟是视他如无物。 “九皇子。”他身旁的钟武将示意他看城墙上的告示。 告示上所写的内容与萧芜暝心中内容毫无出入。 他竟然真的敢让这些百姓上阵杀敌! 萧高轩眉头紧蹙,觉着这事荒唐至极! 街角转弯处突然百姓骚动了起来,似乎是来了个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有不少的百姓提着手中的武器就往那冲。 萧高轩听到了动静,便是往哪看了看,因着实在是隔得太远,看不清来人。 “走,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他不看也就罢了,看了差点没气出内伤来。 那宸王闲适地坐在地上,百姓们围着他,纷纷亮出自己刚打磨好的武器,请他过目。 萧高轩面色阴沉,攥紧着手中的缰绳,冷眼看着被百姓簇拥着的萧芜暝。 分明他才是北戎皇室正统,这些百姓却偏偏围着那早就成了弃子的萧芜暝。 “宸王真是好兴致。” 他坐在马上,高高在上地盯着那席地而坐的清贵少年,语调铺着一层碎碎的嘲讽。 闻言,方才还说笑成一团的百姓忽然就安静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向萧高轩。 萧芜暝闲适地依着柱子,抬眸懒懒地瞥向他,“与民同乐这种乐趣,九皇子你没有尝到过,自然是不懂其中滋味。”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对着萧高轩招了招手,“你也来瞧瞧这些百姓的手艺,给点意见。” “宸王当真觉得你这抗敌计策十分的好?” “本王看不出有何不好之处。”少年觉得他无趣,便是懒得再与他说话,低头查看着手中由钉耙改造成的武器。 萧高轩的声音又高了几分,“你看看这些百姓,皆是老弱病残,要他们杀敌,这不是去送命?” “胡说什么?老妇我昨日还杀了一个土匪,那尸首就躺在府衙里头,就等着九皇子你来论功行赏。” 萧芜暝说了,一个人头能换一碗饭。 这老妇说罢,举着手中的刺刀,做了个杀敌的姿势,瞧着不必那些士兵差。 “九皇子你来晚了一日,这些百姓可是饿了一天了。”萧芜暝似笑非笑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上下打量着风尘仆仆的萧高轩,好心提醒他,“本王看你也别休息了,先去府衙数数人头,把欠了百姓的口粮都给分了。” 百姓死死地盯着那萧高轩,只要他敢说不行,这手里的家伙怕是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了去。 他们本就因着这萧高轩来晚了一天,饿得饥肠辘辘,人在饿肚子的时候,是会发疯的。 萧高轩不敢冒险,只得硬着头皮,领队前往府衙。 那县令已经捧着数本记录战功的簿本等在府衙的院中了。 钟武将与萧高轩一进院,看着满地的土匪流寇的尸首,惊讶地说不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九皇子忍不住蹙眉捂鼻。 嗜血成性,全民为兵,短短三日,便重振了虎狼之师。 这萧芜暝的手段实在是高! 那些被萧芜暝无视了的士兵们一改往日的低迷,几个围成一团,蹲在地上,看着边防地图,商量着如何杀敌。 若是他们的战绩不如百姓,这脸可是没处放了。 萧芜暝给了他们作为士兵做大的权利,如何上阵杀敌,他们自行商量,不用听将领,且为他们特立了军功爵制。 能杀敌的,便为兵,若手中没有人头,趁早滚蛋。 再者,以土匪流寇的首级论军功。 斩十首,升爵一级,能带五人为兵,但若是杀敌十人,本方同被杀十人,则无功,本方被杀一人,要杀敌二人,方能抵过论功。 若是出现为争战功抢人头的现象,那便是诛连。 此计谋可谓是万无一失。 方才萧高轩指责萧芜暝视百姓性命如同儿戏,却不知他心中早有盘算。 王老将军带兵兢兢业业,闲来没事的时候,会教手下的士兵们兵法,这十余年过去,士兵们个个熟读兵法。 百姓不会兵法,可由这些士兵们收入带为兵,领着调遣杀敌。 这些士兵各有上阵各有章法,看似乱,却能将土匪流寇们打个措手不及。 这边境小城因着土匪流寇常年滋扰的问题,百姓与士兵们互看不顺眼。 百姓觉着士兵们毫无用处,士兵们又觉着自己已经尽力,百姓不知其苦。 因着这次兵民一家的计谋,关系缓和了不少。 萧高轩带来的五箱军饷和粮草很快就被分光了。 后头还有不少的百姓没有分到,囔囔着要他再去领。 萧高轩身为皇子,何时被这样围困要挟过,他瞥了眼一旁云淡风轻的喝着茶的萧芜暝,眉梢带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