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攻坚利器
一九四三年哪,形势大改观……可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难熬的,恐怕也只有孟有田知道挺过这几个月,最多三四个月吧,日本鬼子的颓势便会不可遏止地出现,光辉的前景就在眼前。 但苦等苦熬是不太可行的,如果听凭自然,等几个月后打退了敌人,收复了失地,那破败的地方,荒芜的田地,如何供养广大的军民?所以,必须主动出击,必须有田地种粮食、蔬菜,那样才能挺过这个干旱的年头。 而在敌人从十里村撤走前,土门村的建设只能向后拖,但已经播种下去的土地却不能不管。经过商议,几个干部索性把民众都安排在就近的山里,只留下少部分民兵在村里修补地道、重建工事、站岗放哨。 土门村外表破坏得如此严重,反倒失去了很大的价值。你不着急建屋盖房,敌人想必也对占领这一片废墟不太有兴趣吧? “通!”的一声爆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上了半空,然后——漫天的破块飞舞。 孟有田目瞪口呆,这是飞雷炮还是天女散花,咋会变成这个样子,亏了自己没太显摆,没让太多的人过来参观。否则,这脸真是丢大了。 四秃子和两三个民兵已经跑过去搜集假炸药包的碎块,只剩下孟有田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飞雷炮,还有一个更加闻名遐迩的名字——没良心炮,在解放战争时期曾经大显威力。制造简单,射程较近,但威力惊人,可以用来对付敌人堡垒,也可以进而用以攻坚。 开始时,孟有田想得挺简单,土造的抛射手榴弹的家伙都弄出来了,再扩大口径,飞雷炮还不是唾手可得。但事实却给他上了一课,纸上谈兵、闭门造车是会碰壁的。只有在实践中,才能检验理论的正确。 碎块被捡回来了,凑起来有小半筐,本来就是用泥块做的假炸药包,除了浪费了些黑色的发射药外,倒并不令人怎么心疼。 孟有田蹲下身子,用手拔拉着这些泥块,蓦然眼睛一亮,手指拈出了一段烧剩的麻绳,他终于找到了失败的原因。 “用麻绳不行啊!”孟有田恍然大悟,将麻绳展示给众人看,解释道:“咱们捆扎、包裹炸药包的都是麻绳、麻袋,那东西很容易着火,一着火便散开了,可不就成了天女散花。” “俺就说用铁丝嘛!”四秃子一拍大腿,当起了事后诸葛亮,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上哪儿找那么多的铁丝?”孟有田白了四秃子一眼,物资匮乏啊,炸药不多,铁丝也难凑。 四秃子睁圆了眼睛,缓慢眨着,努力在想办法,可最后尴尬的一笑,表示自己没招儿了。 “没招儿的话,那就只能做大号的地雷,可又太沉,打得不远。”孟有田喃喃自语着,不停抚着下巴上的胡子茬。 “电话线行不?”小嫚突然插嘴道:“这几年可是攒了不少,都堆着呢!” 电话线?孟有田抬起头,盯着小嫚的脸若有所思,里面是铁丝,外面还有绝缘层,恐怕比纯铁丝子更好用吧? “聪明!”孟有田突然大声夸奖,冲着小嫚用力地比了比大拇指,弄得小嫚有些不好意思。 “俺回村里去拿。”四秃子是思考的矮子,行动的高手,还没等孟有田吩咐,已经拉着两个民兵转身飞快地跑去。 孟有田轻轻一笑,解决了一个难题,心中畅快。如果研制成功了,再经过多次试验来提高射程和准确度,可就该鬼子吃苦头了。这帮畜生,能多杀几个,是最令人高兴的事情。如果是五六公斤的炸药,哪怕离炮楼或碉堡有几米的距离,也能把乌龟壳炸塌吧?嗯,凭那些砖石或夯土修筑的工事,肯定抵挡不了这类似于重炮的攻击。 “姐夫,你坐下歇会儿。”小嫚把自己的手巾铺在地上,招呼着孟有田。 “你是女孩子,你坐那儿。”孟有田摆了摆手,随便找了个地儿一坐,摸着下巴又有些犯愁,炸药也缺呀,可不能轻易浪费,全用黑火药的话,威力想必会相差很多吧? 小嫚坐下来,也不打扰孟有田的思索,只是静静地看着,眼中偶尔露出钦慕的神情,脑海里闪过一幕幕情景。那是夜过冰河后不久的事情,孟有田得了一场大病,负责照料的就是小嫚。当孟有田发烧糊涂的时候,是小嫚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孟有田瑟瑟发抖的身体。 孟有田迷迷糊糊地将小嫚抱牢,肌肤的紧紧相触,体温和气息的相互交融,那种奇妙的感觉,让小嫚永远也忘不了。姑娘的一腔心思,从此便全部倾注在孟有田身上。但那种隔阂,又不时让姑娘感到痛苦,感到难受。 唉,那时候他嘴里喃喃呼唤的是姐姐,还有阿凤和紫鹃的名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他,在念着他,在爱着他。小嫚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垂下头,摆弄着甩到胸前的辫子。 除了大口径飞雷炮,还得挖壕迫近,最好是在夜里进行轰击。孟有田考虑着飞雷炮的射程,思索着更切合实用的战术。非得动用很多的兵力不可,就是虚张声势地吓唬,也不能让敌人随意行动,冲过来搞破坏。 或者可以先让敌人试着冲锋,利用狙击手在野外射杀几个军官或鬼子,既是威慑,也让敌人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挖壕是在引诱他们进攻,再不会轻易出击。等到挖到离敌人据点工事一、二百米的距离,趁着夜色的掩护,把火雷炮一架,就可以轰击了。 孟有田想着想着,高兴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眉飞色舞。 象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小嫚痴痴地看着孟有田,轻轻抿起嘴角,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都说星不离辰,姐夫不见小姨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风俗呢,难道姐夫和小姨之间,很容易产生那种关系?小嫚咬住了嘴唇,胡思乱想着,脸上发热,一片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