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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夫人她大出血了!” 50. “你确定光凭你的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想就能见到西莫纳伯爵,那个南境舔臭脚之王?”周不疑一脸不信。 “会胡说八道是当坏人得头一项学会的本事。”方停澜回答道。 两人此时坐在觚北联合商会在久梦城最大的一家票铺中——贵客厅,连桌上的香茶都是东州御前才能喝到的。周不疑抿了一口直嫌苦,叫人往里倒了一堆蜂蜜,他捧着这杯齁甜的茶心满意足,继续说道:“咱们把这事再理一理?” “不急,等我取完钱。” “我刚刚就想问,你哪来这么多钱?”周不疑喝完了茶,又开始剥点心盒里的糕点吃,“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个权势倾天的老爹完蛋了后,镇海公封地没了,家也抄了,连祖宅都被秦家占了拿去当皇宫扩建,你从牢里出来到现在,怕是连墙根里长了绿毛的铜板都被他们搜刮干净了。” 方停澜看了对方一眼,笑了:“你也说了,他们只查了封地。” “你是说……”周不疑略一沉吟,便明白了过来,“这么看,方家早就有预料,也准备好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出狱后的第二年,我收到了一张从西陆寄来的账单,数额大得吓了我一跳。”方停澜吐了口气,“我爹早明白位高易震主的道理,所以给方家留了一条后路。” “像前朝那些博浪商一样,跑到西陆去赚钱?开园子还是开矿?” “都有。除了陆地上的地产,我爹还投了四条商船,”方停澜比了个四的手势,又补了个十字,“现在在我手上是十四条。” 周不疑嗤笑:“难怪你那么轻易就给秦唯珅搞了一座金矿,看来是老手啊。” 方停澜挑了挑眉,算是回答。 “有钱真好啊,”周不疑感叹,“有钱干坏事都方便多了,我娘要是当时手上有一块金子,也不至于……”他说到这里时猛地收住了话语,看着掌柜捧着一个木盒从内室走了出来。 取完了钱票,两人在票铺伙计的点头哈腰送别中回到了街上。方停澜算算时间还来得及,于是对周不疑道:“在大幕拉开前,我们最后核对一遍演员。” “从哪说起?” “从国王?” “塔尖开始,没问题。”周不疑吹了声口哨,“琥珀王阿巴勒,暴君。一般暴君身边一定会有一个妖姬,一个弄臣。” “南朵夫人,西莫纳伯爵。他俩之前还是夫妻关系。” “这更妙了,没准等琥珀王死了十年之后,他们仨的这段风流韵事能每旬在大剧场上演七八遍。”周不疑没甜食可吃了,他开始咬自己手指。 “而我们上次聊天的时候已经推测过这位西莫纳伯爵,他可能在忍辱负重,为了什么目标或是野心才不得不继续跪在暴君的身边。” “如果他是为了女人就太凄美啦。”周不疑说,“为了钱也不错,只不过观众可能会不买账。” 方停澜对周不疑的辛辣讥讽报以一个微笑:“我们同时也发现了为西莫纳伯爵活动的下线,治安厅那个叫法卢科的治安官。” “配角,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台词,必要时充当一只传话的信鸽。” “回到主线,允海上有个叫费科纳的海盗,是为琥珀王做事的。” “而费科纳就是叛了国的东州人费祎,你爹以前的朋友,你现在的仇人。”周不疑把手指从嘴边拿开,敷衍的拍了拍巴掌,“不容易,终于介绍完了反派们,轮到我们的主角,玉树临风的方停澜方大人了。” “我要他死。”方停澜淡淡道。 “复仇剧,有点老套,但是票价打折的话还是会有人去看的。”周不疑说。 “还要让秦唯玉能获得缇苏的支持回到东州,好翻开下一个剧本。”方停澜:“所以我已经站好了阵营位置。” “没毛病,断了暴君的臂膀,自然也是暴君的敌人,你和弄臣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正好需要一个结盟的契机——费科纳的人头就是一份大礼。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可能会把缇苏搅得一团乱。”周不疑提醒,“那可就不是普通的复仇剧了。” “哈哈,”东州人笑得一脸坦然,“这里又不是我的国家,我不在乎。” “也是,也是,你长得太像大剧场里正派十足的男主角,我老忘了你跟我是一类人,”周不疑又问道,“这出戏里我负责干嘛?” 方停澜从木盒里抽了一张银票给周不疑:“帮我盯着点唯玉,也盯着缇苏。” “再加两张。” 方停澜又递了三张过去:“认真点儿。” “那你呢?” “我要出海一趟。” “去干嘛,手刃仇人?太老套了吧。” “不。”方停澜没有理会周不疑的揶揄,想到那个人的名字时,男人始终未达眼底的笑意也终于泛起了一点温度:“我去……接一个人。” 51. 海连醒了过来。 他躺在吊床上静了一会,梦中的旧事便愈发散成了碎片,在脑海中晦暗不清。坏人是怎么被打跑的,那夜还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全不记得了。青年如今能想起的下一幕,已经是阿爹一手牵着他,一手抱着刚出生的妹妹,看着众人将阿娘海葬的情景。 海连重新闭上了眼睛,将手背盖在了眼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