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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后,我跑到床边,大皇兄安静地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我最喜欢的大皇兄。 他明明那么高大,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芒耀眼。 现在衣衫凌乱,手在脖颈旁握着一条红稠。 那红绸像开合的红唇。 他们都说大皇兄自缢了,宫内忙成一团,我躲在偏殿的桌子底下,看着手上的口脂。 我又想到那开开合合,笑说着致命话的红唇,想到红艳张扬的凤袍垂在地上,像血一样,鲜血养出凤凰。 我把口脂抹在唇上。 好多了。 我抱着自己向里缩缩。 好多了,没那么冷,没那么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礼礼其实是个被灰暗皇室和皇权一点点逼出心理问题的小可怜,不是你们说的九千岁(笑哭)。 第30章 这个短小的日记看似简单, 庄溪思索了一会儿, 又在网上查找了几个词, 才总算理解。 母后, 凤袍,大皇兄。 礼礼她不止是大户人家,还是个真正的小公主。 礼礼小时候,目睹了自己母后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大皇兄,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当时他母后或许是说了什么他接受不了的话, 或者因为站得远听不到话语, 只好紧紧盯着母后的唇, 红色的唇印带着死亡的刺激, 映入她心底, 使得她很小的时候, 因为刺激和恐惧, 涂上了口脂。 母后凌驾杀伐之上,一抹红唇和一袭红袍, 成了当时的一切。 对于小礼礼来说, 嘴上的口脂是她的保护色,她在那之上寻找到安全, 躲在里面就不用面对, 不用被伤害。 庄溪看着坐在床上盯着镜子看的礼礼, 心里升起一股酸涩。 经年累月之后,口红对于礼礼是什么呢? 蔷薇色的口红在礼礼脸上非常好看,她枯白的脸上总算有了光彩。 小溪:“礼礼, 喜欢口红吗?” 礼礼盯着镜子,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笑出光彩,“喜欢。” 【礼礼:“喜欢口红,更喜欢有一个人能给我涂口红。”】 【礼礼:“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人为我涂口红。”】 【礼礼心情值+30。】 庄溪看到游戏旁白后,心里更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难受。 礼礼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她想要一条裙子,想要一根口红,想要一个人陪她一起涂口红。 礼礼:“这色泽很好看。” 她对着镜子又照了照,眼尾眉梢的笑意,压住了她病弱的苍白。 小溪:“这是蔷薇色,礼礼涂上比蔷薇还好看。” 礼礼笑着看他,“我只知野蔷薇。” 庄溪连忙翻开那本百科全书,临时抱佛脚,“蔷薇花在很遥远的时代就叫野蔷薇。” 礼礼:“很遥远的时代?” 礼礼:“我见过的,在一个农家院子的墙上,它们爬满整面墙,小小的花,一簇一簇,迎着风摇摆,可好看。” 礼礼:“我想把它们带回去,那样每日都可以看到,可他们说这花是乡野之花,难登大雅之堂,无法与一众名贵的花同在。” 礼礼心情好了很多,“没事,他们不喜欢我不喜欢,不能带回去,我把它们种在了另一个地方。” 小溪:“种在哪里?” 礼礼拉着小溪的手朝自己胸口放,庄溪急慌慌操作着小溪挣开她的手,面红耳赤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该说什么才好。 脸太红,以至于投射到游戏中小溪的身上。 小溪:“礼礼,礼礼!” 礼礼看到他满脸通红,笑得好像更开了,“嗯?” 庄溪拍拍自己的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组织语言,一本正经地教育自己的小人,“礼礼,不能让男孩子碰你,尤其是脸、手和、和、和那里。” 庄溪说不下去了,养女孩真的操心啊。 礼礼低头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把野蔷薇种在了心里。” 小溪你点点头,没觉得种在心里有什么不对。 礼礼:“我那时候种在心里,经过这么多年它终于开花了。” 小溪只能像个老父亲一样,不管女孩说什么,都配合她,“开得怎么样,好看吗?” 礼礼:“你看到了啊。” 小溪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 礼礼指指自己的嘴唇,“它从心里生根发芽,开在我的唇上了。” 庄溪愣了一下,看着她开心的笑,心想,他的礼礼不愧是爱讲故事的小人,说话都这么别致。 小溪:“我看到了,是最好看的野蔷薇。” 礼礼再次低下头,看向镜子,眼里闪着微波,“属于我的野蔷薇,没有被摧毁,终于开花了。” 小溪:“礼礼,等我们有钱了,我再给你买一个玫瑰色的。” 小溪:“还有枫叶色。” 小溪:“到时候你有很多口红,摆满桌子,那就像、就像一个小花园!” 礼礼眼里光彩更甚,好像想到了什么美好的未来。 心里那个小花园,每一丛小花都被拔掉,零落成泥后,变成一片荒漠。 其实,她不知道,那些枯萎的花,凋零的花瓣,和着种子一起,深深埋进土壤深处,它们在安静地等。 荒凉贫瘠的小花园,地底深处,一颗颗小种子在安静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