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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原道:“云行很忙的。” “没事没事我平时不打扰他。” “他也不常在。” “没事没事我可以等。” 江原叹口气:“那随便你吧。” 阎一平乐了半天,想到吃饭问题:“这里工钱多少啊。” “两个铜板。” “……多少?” “你可以不要。” “……两个够了。” 阎一平在无情宗时日久矣,每日将珍宝擦得光洁如新,山上山下打点东西,逢人就问:“大师兄在吗?大师兄回来了吗?” 弟子从‘这谁啊’到‘这人真有毅力’再到‘听说要回来了’,顺利完成了转变,并成功与阎一平打成了一片,从‘喂’叫到了‘小阎’。 高高坐在屋顶的江原嘴里叼了一片叶子,听到‘小阎’这个称呼,笑得直拍琉璃瓦,脑袋在白晚楼身上蹭来蹭去,得为大长老‘有病’的眼神一枚。 白晚楼正在打坐,见身边人没个正形,在他身上歪来倒去,不禁睁开眼:“很好笑?” 江原笑得身子发软,枕了半天白晚楼的肩,干脆往下一滑,直枕美人膝,翘着二郎腿:“特别好笑。” “……”白晚楼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江原嚼着叶子:“你说云行回来时,如果每遇到一个弟子,就与他说一声,大师兄你回来啦,小阎找你,他会是什么反应?” 白晚楼:“……”能有什么反应,是他根本就不会有反应,而且也碰不到弟子。为什么会碰到弟子,甩手就飞不好吗?空中只有鸟。 江原怎么说都不见白晚楼回答,不禁抬手戳戳白晚楼的脸:“大长老,怪哉你这么严肃,弟子都要被你吓得不敢抬头,确实不会问你。” “……”白晚楼将江原的手抓下来,“别闹。” “为什么不能闹。”江原反而来了兴致,一个咕噜翻身就将白晚楼往后一按。琉璃瓦是金的,人是白的,嗯金银珠宝美人,是这样了。他蹭蹭白晚楼鼻尖,“我偏要闹。” 白晚楼一本正经推他:“晚上闹。” 江原:“……” 他又一次笑得捶地。 “我的大长老,我不过是与你斗一斗乐,嗯,你说的闹,与我说的闹似乎不大一样。晚上怎么闹?大被同眠那种吗?我最近会点新玩意,上次是不是太重了,这次我……”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人也低下去,直被一只素白的手一推。江原一个朝天,但见眼前白影一花,衣袂轻响声中,一个人影已至三丈外。翠竹枝头,白晚楼凭风而立,似不着力,面带薄晕,嗔怒一眼,便展袖而去了。 有的人从拘谨到放肆,有的人从放肆到拘谨,这都是纵容出来的。山水轮回啊,不解风情方肆无忌惮,谙知风情万种后,羞涩之意便油然而生,叫人咂舌了。 冰山化春水,春水绕指柔。江原摸着嘴低笑,嗯,还是自己带出来的崽最可爱。 忽然背后微弱一声:“小江啊。” 江原吓了一跳,一回头,阎一平扒着屋檐冒着头:“你们,那个啥好了吗?方不方便我现在上来找你啊。” “……”别说没有那个啥,就算有也吓回去了。怪不得白晚楼转身就走。江原又倒回去,“别胡说,我们可没有你想的那样。你找我什么事?” 阎一平道:“就是,他们说云行回来了,但那个山太高了我去不了。”阎一平将脸埋在屋檐下,只露出精精亮两只眼睛,“你带我去呗。” “……”江原叹口气,“行吧。”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送到云行面前,会不会被打出来,那就要看阎一平自己的本事了。不过云行回来的话,第一件事应该是—— 阎一平眼前一亮:“好兄弟!”末了道,“就算你和大长老真的那个啥也没关系,你虚嘛,快一点不是事儿,大长老不虚就行啦!” …… 不是。 这兄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云行一路进来,逢弟子问好,便点点头,再得一句:“大师兄,小阎找你很久了。” 一开始云行没有在意,说的弟子多了,云行就疑惑起来,小阎是谁?但是云行回山第一件事,便是要与晏齐问安,他急于此事,就没再多问,只匆匆往清溪峰去。 清溪峰里不止晏齐一个人,还有一个连照情。 云行进屋时,两人正凑在一起说话,神态亲密。无情宗四个人,衡止喜欢和动物玩,白晚楼喜欢自己玩,剩下两个人抱团玩。 如果连照情和晏齐心思坏一点,另两个师兄弟被卖了估计都不知道发生何事。他俩勾搭成奸,啊不,相扶相持,云行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师父。宗主。”云行一本正经道,“弟子回来了。” 晏齐道:“哦,有什么发现?” “西域十分平稳。” “平稳?” “平稳。” “……”晏齐陷入沉思,他看连照情,“按惯例,薛城主死了,剩下的人不该自立为王,杀个你死我活吗?” 连照情心想,那是因为住在云顶台的那个,偷偷摸摸把那块地儿给接手了!他后来才知道江原他娘的竟然拥有整个西域!根本就是个‘产业好大我不想管我要过平凡生活’的典型! 连照情将这事叽哩咕噜告诉给师弟听,晏齐了然地哦了一声:“原来果真有这种人,放着权势地位不去享受,反而跑出来当杂役。话本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