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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驱逐、后悔(上)

    李青桐所说的话很快就在丫环小厮中传了个遍,引起了一阵阵窃窃的笑声。她的话虽然跟这里的话略有些差别,但大家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

    李青桐顺便也自省了一下:自己是该多想学一些这里的文字和语言了。否则骂人和辩论对方都听不懂。这无疑是一件让人抓狂的事。在母星时,相较于那些完全世界化的人们来说,她觉得自己是业余的古文化通。但当她来到这里后,才发现自己以前所了解到的知道是多么片面。同时她那被压抑许久的好奇心也重新涌了上来。她想多多见识一下这个新奇的世界,看一看这锦绣河山,访一访风土人情。她原本想等再大些,多攒些银子再出行,眼前就有一个机会。这样看来,其实进京也不错。可是,养父母怎么办?

    车轮嘎嘎吱吱地想着,青桐靠在车壁上,半闭双目,内心在不断的思量权衡。以前的她极少做这种复杂的心理斗争。几千年后的人们随着科技的高度发达,各项制度的完善透明,人与人之间无理性的纠葛越来越少了。李青桐是来到这里后,情绪波动才逐渐变多。尽管如此,相较于正常人来说,她还是一个冷漠冷清的人。

    王氏用温柔慈祥的目光看着青桐,她心里本有许多话要说要嘱咐她,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先说哪句好。等到她终于想清楚说哪句时,李青桐已经在马车晃得睡着了。他们今天起得早,又有许多事赶在一起。她着实有些累了。

    王氏微微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将江老夫人送的包袱打开,拿出衣裳盖在青桐身上。

    李青桐的呼吸绵长而清浅,她的身子还微微动了一下,她此时正在做梦:炎夏的正午,骄阳高高挂在半空,地上翻腾着一层层蒸气。她正躺在树中大柳树下的摇篮中。聒噪的知了在她耳边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偶尔有一阵混合着动物粪便和人体汗液的热风拂过她的头顶。几个或尖利或婉转的声音在摇篮四周说话。没多久,她爹李二成回来了。他汗如雨下,衣衫湿透,直奔到摇篮前抱起她,然后用小心翼翼地语调恳求有奶的妇人喂她几口奶吃。

    就在这时,车夫猛地一摔鞭子,拼命打着马儿,同时叫苦道:“我的娘哎,你也不与我说清楚,这路这么泥泞可咋走。”

    李青桐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可能是因为这是她来到古地球第一眼所看到的情景,所以记忆特别深刻,此刻竟又在梦中重温一遍。记忆也是有连锁性的,李青桐接着又想起了一些温馨的琐事:她娘逗弄她的情景,她爹为她换尿布时,她因无法接受用双脚踢他脸的事情……一幕幕往事,宛如电影一般在脑中清晰播放。

    李青桐回过神来,无语地擦了一下口角的流涎,向外看了一眼,很痛快地说道:“行了,你就到这吧,我们下去步行。”

    车夫心中欢喜,嘴上却说道:“那咋好意思,刚才那个贵人可是付了双倍的钱。”

    李青桐看了一眼,没再接话,王氏也没反对,两人拿了东西,下了车拣着路走了。

    车夫客套几句,喜滋滋地走了。

    王氏这会儿有空跟青桐说话了。她试探道:“青桐,你要是回京城,就不用走这泥路了。天天有好衣裳穿,有肉吃。”

    青桐随口接道:“哦。”

    王氏继续道:“等你长大了,还能择一门好亲,嫁个好夫婿。”

    夫婿?青桐想了想,淡然说道:“其实男人……都一样。”应该是功能都差不多。

    王氏立即反驳道:“傻孩子你这就不懂了,男人的区别大了。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嗯嗯。”李青桐听着这些古董理论,随声应和。

    母女两人一身泥水地赶到村口时,一眼就望见狄君端的两个小厮正焦急地徘徊张望。一见他们回来不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上前说道:“李姑娘,你爹刚刚被人拖到祠堂去了,他们人多,我俩又是外人,进不得。若是你再不来我们就折回去接你们了。”

    祠堂?李青桐蹙眉思索着关于祠堂的种种。王氏一听,吓得浑身直抖,带着哭腔道:“老天哪——”青桐本来还不清楚祠堂的用处,一看她娘这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

    她来不及询问,拖着手脚发软的王氏直奔祠堂而去。

    祠堂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他们一个个掂着脚,伸着脖子,脸上带着某种笑意,似乎在等着看大戏一样。

    “让开,让开。”青桐一路开山劈路,将人山推得东倒西歪。她还用手抢过一个围观者的锄头:“借用一下。”

    众人见正主来了,纷纷上路。

    有的还趁机安慰寒暄:“青桐娘,你可要想开些。”

    “是啊,想开些,那毕竟是他亲娘亲大爷,顶多请一次家法。”

    ……

    王氏实在没心情搭话,只是胡乱点头应了。

    李青桐三步并作一步走到祠堂大门前,抬起一脚用力乱踢,大厚木门咣当一声倒下了。

    里面的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聚集到李青桐身上。王氏被这些如刀似刃的目光刺得几乎缩小了一半。她瑟缩着喊道:“各、各位大爷大叔,俺当家的到底犯了啥错,被你们叫到祠堂来?”

    这时,从光线晦暗的祠堂深处走出来一个脸庞黄胖、须发皆白的老头。他正是李氏族长李德贵。紧随在他身后的是几位族老,这些人都是村中威望颇高的人物,今日难得聚得这么齐。

    李德贵被青桐这一野蛮的行为气得胡子直翘,他用装出来的威严声音喝道:“你就是那个殴打祖母和大伯的忤逆女?你还有胆子回来!”

    李青桐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该你们出面时,一个个躲在耗子洞里,不该出面时,全冒出来了。都闪开!”说罢,她提着锄头,直奔里面,用目光搜寻父亲李二成。

    王氏也跟在李青桐身后小声嘶喊:“当家的,当家的。”

    “桐、桐娃,爹在这里。”李青桐走了几步,就听见墙角处传来一个虚弱干哑的声音。

    “爹——”

    “当家的——”

    两人几乎同时呼唤,一个暗藏滔天怒意一个撕心裂肺。

    因为祠堂大门已被李青桐踢破,围观的村民先是迟疑犹豫,毕竟祠堂外人是不可以乱进的。但接着有人朝里走了一步,其他人想着法不责众,全部一涌而入。

    好在李家祠堂够大,足以盛得下这些看热闹的人。

    李青桐和王氏将李二成朝外拖了拖,她们借着从门口射入的光线清楚地看到了李二成的头上有一个血包,脸上被抓了几道血痕。身上腿上都有伤,幸好没伤及要害不算致命。即便如此,这已足以把李青桐给惹怒了。

    李青桐腾地一下站起来,那像鹰一样锐利的目光在挤挤挨挨的人群中扫视一眼,最后锁定了隐匿其中的野奶奶高氏、野大伯李大成和何氏身上。

    她死盯着三人,用手一指,质问道:“谁打的?站出来!”

    这时,围观的人们大多也看到了李二成的伤势,嗡地一声像炸开的了蜂窝一样,嗡嗡哄哄的议论开来:“这血痕子一看就是她大伯娘挠的。那包是他大哥醒来打的。”

    “是呢,是呢。听说大成子偷了青桐的东西。”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又如何,不管怎么着,晚辈也不该对长辈动手。这个理儿说到天边都变不了。”

    “也是,青桐这孩子就是太莽撞。哪能随便打人哪。”

    村民们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数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评说这件事。

    王氏一边用袖子给丈夫擦拭血迹,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她越听心里越没底。她想制止青桐,可此时的李青桐哪是她能劝阻得了的。

    李青桐首先拿何氏开刀,她举起锄头,照着她背上拍下去,何氏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她立即开始反抗,又踢又抓又挠。李大成早就对李青桐恨得咬牙切齿,此时是夫妻同心,一起厮打李青桐。其他人见势不妙,纷纷上来拉架。李青桐像发了怒的野兽一样,逮谁打谁。在一团混乱中,李德贵的山羊胡子被揪掉了一把,几个族老被何氏误扇了几巴掌。高氏挨了李大成一闷脚,歪倒在一边捂着心口叫疼骂娘。

    李德贵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么野蛮又大力的女孩子,他翘着为数不多的胡子,气极败坏地叫道:“反了,简直反了!必须把这个妖孽祸胎赶出去!”

    就在这时,一记重拳猝不及防地朝他袭来,刚中击在他的左眼眶。

    “娘的,这谁?”李德贵捂眼大叫,连威严也不装了,直接骂粗口。

    “族长,是、是我误打了。”李大成讪讪地说道。

    “你、你这个畜生,没长眼睛吗?”

    李大成敢怒不敢言。他转头去找始作俑者,却发现人群中早已找不到李青桐的身影。原来李青桐趁他们极度混乱时,早已悄悄钻出了人群。她的怒气渐渐平静下来,理智重新回归。她知道自己不是这群人的对手。仇是一定要报的,但可以换个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