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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般大家都不会在我面前谈他。所以我也不习惯跟人谈。”叶澜干笑了下,回身自己小心的擦着脸上的卸妆膏。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想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的,但是这些年,她也习惯了在DVD里去揣摸父亲,猛不丁的,突然有个人跑过来跟她说,她认识父母,叶澜的心里突然就有些抗拒了。她不想从这些不相干的人嘴巴里听到父亲的事。 像奶奶、姑母、母亲、姐姐们,就连只是父亲朋友的金制片,她知道他和父亲的关系很好,他也很疼自己,而他却也从不在自己面前提父亲。他会提母亲,他会很明白的摆出厌恶母亲的情绪,这些她其实都能接受。因为她很清楚,就算他们埋怨母亲,可是他们心里对父亲的感情,却是再真挚不过的。因为太疼,于是他们也不愿提及,只有无关的人,才会这么心无芥蒂的说起这个,既然是无关的人,她为什么要听? “我们合作过,不过没上过台。那时我离开了京剧。”俞老板想想轻叹了一声。 叶澜的手顿了一下,俞老板这个话很怪。什么叫合作过,却没上台?而那时,俞老板离开京剧是什么意思。 “你话真少。”俞老板都不禁哑然失笑起来,在京剧界里,像叶澜这样的年轻人,若是自己肯多说几句,她们也是要偷笑的,结果这位果然是京剧大师家的传人,竟然能地不动山不摇,哪怕自己说到她早逝的父亲,她都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刚刚她对她关注最多的一次,是她提到了自己可能同时认识她的父母,而非是只是认识她的父亲而已。 “有时也挺多的。”江宁终于回来了,看到俞老板坐自己的位置上,也不介意,对着俞老板笑了一下,轻拍拍叶澜,自己赶忙去里间先换了衣服。拍戏就是这样,不管是不是天寒地冻,他们要演全四季,而为了男主的帅气,他就是一身长衫,显得修长且儒雅。真是美丽“冻”人! 叶澜看江宁回来了,赶紧起身洗了脸,好把位置给江宁腾出来,当然,等到江宁出来了,她也帮他倒了一杯热的红枣参茶,当然,也给俞老板倒了一杯。 江宁出来,拿了茶捂了一下手,慢慢喝了几口,才对俞老板笑了一下,“叶澜有点内向,对不熟的,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呆萌!” 叶澜也不想解释,笑了一下,自己也躲进去换衣服了。 俞老板看看茶,自己也喝了一口,点点头,她也不是谁都能搭话的,江宁是丁大师的关门弟子,媒体还问过她对这事的看法。她当时说的是,‘好!不管为什么,能让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京剧,就是件好事。’ 这话其实也不算是客气了,她多少是怀疑江宁的初衷的。所以现在江宁替叶澜回话,她也只是笑了一下,但不想搭话。 叶澜终于出来了,换上自己常服,就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女模样,和刚刚台上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孩完全不同。不过俞老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叶澜能看得出来,她看的人不是自己。这是一种恍神,她在透过自己,寻找另一个人。 “我像他吗?他们说我没他好看!”叶澜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我和你父亲不算熟,不过,当初我见到他时,是我人生最迷茫的一段时间,而那时,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候。他看到我,拉着我搭戏。然后他看了我的余派,说我不够好。在我没有真的完全学会时,却觉得自己能做得最好,那就是狂妄。他把刚刚的《游龙戏凤》用老余派唱了一次,又唱了一次他改编的版本,并且告诉我,他为什么那么改,无论是身段,还是唱腔,他那天说得很细。然后还唱了余派的《击鼓骂曹》那是冬皇孟小冬的名段。他给我唱了四个版本,都是余派,但每一位大师的处理都完全不同。可是却没人敢说,那不是余派。最后他唱了自己的版本,不是余派,是他自己的新叶派。”俞老板想想那时,还是一肚子气。不过,那天把她骂回了团里,她看到了人外人,天外天。那时,她才是真的沉下心,认真的回到了她以为已经没有挑战的京剧世界,“那天他笑得很大声,对我说,这是他的新叶派。因为他,我又回来了,我建立不了自己新的门派,可是那天,我羡慕他了。一个了不起的全系大师!差一点,他就能建立自己的新叶派了,所以你想帮他实现吗?” “不!不是!”叶澜下意识的摇了头,现在她觉得自己是自己老爸亲生的了。所以爱显摆,果然是遗传的,不禁看向了江宁。 江宁也在看她,嘴角标志性的跷起,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她也偷笑起来,现在她又觉得,也许是该听听不同的人说说自己的亲爹,那个陌生的人,好像一下子就亲近了起来。 “我看你走的就是他的路子。”俞老板歪着头注视着叶澜,但马上安慰起来,“虽说你现在还在模仿的阶段,不过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非常有大师的风范。” 第299章 好像还是被卖了 “我不如他,他是自学的,我是大师打造的。”叶澜笑了笑,她知道这位正在安慰自己,以为自己还没到父亲的级数,当然了,自己也真的没到。系统爸爸说了,亲爹是全系六级。而自己表现最好的是武生,也不过六级,与父亲齐平。但老生、小生,工唱的只有四级,还差得远。而自己还是真的是由一位位大师倾力打造的,每一位对她都是倾囊相授,不求回报。比父亲当年,没舞台,没老师,一切靠自己要顺利得多。但是看俞老板的眼睛,还是纠结了一下,忍不住说道,“我过了想自创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