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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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犯花痴 隔日寅时刚过, 帐外的天空仍是黑魆魆的,仅能依稀看见树冠的轮廓。蒋琬琰已经清醒过来,双手慵懒地向上伸了个懒腰, 接着转头问身旁的男人, 道:“你昨晚是不是偷亲我了?” 唐琛此时正弓腿坐着, 手里拿了一卷书慢慢读着。 听见蒋琬琰的问话, 他翻页的动作微顿,却仍面不改色地回道:“没有。” 蒋琬琰眼瞅着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 内心不禁有些疑惑,连带着语气也多了几分探究:“可是我有感觉到你……像这样碰了一下。” 她为了把当时的场景生动还原,连两只小手都拿来上下比划,引得唐琛忍不住放下握在手里的书卷,专注看向她, 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做梦了吧。” 蒋琬琰愣了愣,没想到这男人竟这般嘴硬。思忖半晌, 她突然毫无预兆地把脸凑近,惊得唐琛下意识把眼睛闭上。 然而,蒋琬琰却在快要触及他削薄的唇时陡然停下,一双眸子眯得弯弯。 “那陛下之后可以试着偷亲臣妾, 别不好意思。” 她说着话儿, 神态、动作、语气都娇。但更为要紧的,是那种要亲不亲的态度,时时刻刻都牵动着男人的心绪。 唐琛伸手勾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面前递, 灵巧的唇舌, 轻轻旋弄着那两片嫣红。至于另一只手,也没有半点儿空闲, 反倒忙着在蒋琬琰曼妙的身子上捣鼓,举止霸道而凌厉。 他平时其实极少有这般强硬姿态,因而蒋琬琰起初还有点难以适应,只得完全被动地承担那如狂风暴雨似的吻。 直到结束时,蒋琬琰仍旧浑身僵硬,桃花眼儿瞪得圆圆的,错愕得像是被勾走了魂。 “你看,你明明就……” 她尾音未落,唐琛却已抢先一步说道:“朕这回光明正大的,没有偷偷。” “你……”蒋琬琰哼唧一声,语调绵软带着鼻音:“都要当爹的人了,幼不幼稚啊。” “论幼稚,比得过你么?几次三番地装睡骗人。”说罢,唐琛伸手戳着她的脑门儿,一下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蒋琬琰不得不捂着额头,四处躲闪起来,“臣妾是当真困得睁不开眼儿,哪像陛下那么精力充沛的。” 她反应不如唐琛敏捷,即便闪来闪去的还是没能避开他的“攻击”。最后,蒋琬琰索性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威胁道:“臣妾如今可金贵着呢,你惹得起么?” 唐琛闻言,当即被逗得低笑出声:“哪有像你这样,说自个儿金贵的。” 语气微顿,他墨黑的瞳眸紧锁在蒋琬琰俏生生的脸盘,以及伴随呼吸而微微歙张的鼻翼,道:“这种话儿以后要留给朕来说,知道么? ” 蒋琬琰约莫是怔住了,此时竟然特别实诚地反问道:“那陛下万一没说呢?” 唐琛展露笑颜时,少了平日里冷峻凌厉的架势,硬气的五官一下子柔和下来,言语间也荡漾着盈盈笑意。“不管说与不说,朕的晏晏一向都是最贵重的。” 话音刚落,蒋琬琰还来不及回答,便听见营帐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猜想对方许是有要紧事儿欲求见唐琛,便推推他的手臂,桃心般的嘴唇慢腾腾地扯开道:“别贫了,正经点。” 唐琛轻轻的、温柔的拥蒋琬琰入怀,并将她搁在心窝处,不带有任何欲念,只是两相依偎着。良久以后,他才缓缓说道:“待朕忙完,再回来陪你。” “嗯。”蒋琬琰小声应着,随后又不放心地伸出纤细的尾指,示意他与自己拉勾。 唐琛见状,毫不犹豫地回勾住她。他手指白皙,骨节分明,连这般寻常的动作都尤其诱人。 若非他赶着离开,蒋琬琰倒真想拉着他的手细细打量,为何能够生得这般瘦长,却又有力度。 幸亏唐琛对于她悄悄犯花痴的行为,半点儿不知情,否则只怕会哭笑不得。他不仅肩膀宽阔,腰腹精实,两双腿更是颀长而笔直。全身上下不论单独拎出哪一块,都足够吸引外人的目光。 谁能想到,自家小皇后看也看过,摸也摸过,却独独欣赏起那修长的十指来。 …… 蒋兆阳由于日常的武术训练,养成向来早起的习惯,这会儿已经先在营地附近进行过招式锻炼,才前来面圣。 唐琛出寝的时辰与他相差不远,但他总是免不得抓紧那些零碎的时间,与蒋琬琰耳鬓厮磨。 这事儿在朝中算不得秘密,却也无人会拿来说嘴。毕竟君王纵情声色,是玩物丧志,可宠爱妻子却是天经地义,无可挑剔与责备。 蒋兆阳眼睁睁看着,素来不苟言笑的帝王踱步跨出帐子,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半是安抚,半是眷恋地对着皇后微笑。 下一刻,那仿佛倾注了所有温柔与缱绻的笑容,都在转身面对自己时,霎时收敛得半点不剩。 唐琛就站在那里,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像。双眸深沉如海,带着令人见之心颤的威严,直直地望向蒋兆阳。 他没有刻意释放严峻的气息,但浓重的王者威仪,顷刻间便欲将四周湮没。 蒋兆阳心下一凛,却仍强自镇定地说道:“臣已经事先将各部将领聚集在临时搭建的军务室,只待陛下圣驾亲临,便可开始商议进军路线及时机。” “朕知道了。” 唐琛不咸不淡地应上一声,接着率先走在前头。 刚跨出几步路,他又像突然回想起什么似地,侧首说道:“待这件事情了结以后,朕将爱卿转调至内阁吧?” 闻言,蒋兆阳几乎是当场愣住。 自己虽为蒋骁的养子,但满京城里无人不知他本是孤儿出身,身份低贱。原生家庭所赋予他的,并无半分可供仰仗的优势,有的仅仅是拖累。 相比于他的窘境,天子内阁里多半是世袭贵族,家世清白,不沾任何污点。 蒋兆阳自然明白,皇帝这是有心提拔,但即便入了内阁,他也无法洗刷那一身,由骨子里散发而出的黑暗。 更何况,是影卫这个组织造就了蒋兆阳这个人。 他从极度阴暗的底层,一步一步,凭借自己的力量攀爬向上。哪怕过程中见不得丝缕阳光,可他却在这里,在最为阴寒的绝境中获得重生。 他对这个职位存有颇深的感情,他不想,也不会任意离开。 蒋兆阳细细琢磨着皇帝方才的口气,只听他尾音略有上扬,似带着几分商量的意思。单凭他与唐琛君臣共处的这些年,也知道对方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但凡是唐琛拿定的主意儿,应当会极为肯定地道出口,而不该像现在这般犹豫。 思及此,蒋兆阳忽然明白过来这起事件的缘由,忙问道:“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眼看真相遭到一语道破,唐琛不禁叹了口气,道:“皇后也是在意你,才会担心你的安危。” 说到一半,他先是顿了顿又接续着道:“况且,你岁数也老大不小了,难道这辈子真打算当个孤家寡人么?” 听闻此言,蒋兆阳顿时默然无语。 凡人进入影卫任职的首要条件,便是不得娶妻生子,以免在与敌方对峙的紧要关头时,让家室成为供人利用的软勒。 当初,蒋兆阳在听闻这条对常人而言,堪称严苛的规定时,连片刻的思索都不曾出现,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而他之所以能这样果断的,断绝了一切后路,从来不是因为薄情。相反地,恰恰是因为他用情过深所致。 尝有人言,年少时若是过早遇见足以惊艳一生的对象,那么余生皆无法在安宁中度过,蒋兆阳即是如此。 正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名,拼死也要保护好的女子。所以,即便这世上还有多得数不清的好姑娘,亦寻不出良配。 经过好一阵冗长,而尴尬的沉默,蒋兆阳终于张口回答道:“可否请陛下恩准,让臣与皇后娘娘单独说几句。” 听罢,唐琛挑眉打量着他,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朕会转达给皇后,见与不见,由她自个儿决定。” 蒋兆阳心知这已经是皇帝肯做的最大让步,忙不迭拱手作揖道:“臣谢陛下隆恩。” 唐琛稍稍颔首表示明白,而后并未再就这个话题多言半句,只是全神贯注在眼前的战事上。 这场战役,他不仅要赢,还得赢得漂漂亮亮。 …… 不远处的皇宫里,却没有想像中的硝烟弥漫,反倒尽是寻欢作乐的颓靡之风。 钱玉华的胞弟钱长笙,倚仗长姐的威风,勉强混得地方军官的职务,但却无德无才,是十足十的昏庸之人。 倘若仅是如此,钱太后倒也不必忧心过甚。 可这厮,偏偏还耽溺享乐,在面前这般紧迫的事态下,居然还有心思找舞姬作陪,在宫闱中饮酒撒欢,把自身弄得狼狈不堪。 钱太后眉头皱得老高,头部亦隐隐作痛,“闹够了没有?” 钱长笙闻言,不情不愿地松开怀里娇滴滴的艳姬,并掐了下她圆润的臀部,道:“小美人,本大爷晚上再找你玩儿啊。” 说罢,他才重新回过头来嬉笑道:“这宫里头的女子果真个个是绝色,只不知,皇后娘娘该是何等的貌美……” 作者有话要说: 晏晏估计是个手控:) 因为我今天看见有篇文章说,男人手指越长,性感程度越高,所以……立刻帮陛下安排上。 第40章 心理战 钱长笙这句话, 倒是适时地提醒太后,她着实是厌烦蒋琬琰许久了。 钱玉华年轻时,自然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但先帝后宫七十二嫔妃, 又有哪个不是朱唇粉面、稚齿婑媠?因而, 先帝从来不对谁另眼相待, 直到熙妃的出现。 尽管时过多年, 钱玉华仍深刻记得初见熙妃的光景。 细细回想起来,当日的种种实在再平凡不过。 适逢先帝微服出宫查访民情, 半路上传回消息,只道皇帝相中一民间女子,欲册封其为熙嫔,令皇后即刻筹备相关事宜。 钱玉华听后神色平淡,只随口一问:“唤做什么名字?” 语落, 便听那跪伏在地上的内监回话道:“苏窈,姓苏单名窈字, 亲故间皆称其为窈娘。” “窈娘,窈娘……”她漫不经心覆诵两声,却根本没搁进心里。 这长长的红墙里头,最不稀缺的便是美人。好比一株芍药, 单独欣赏时, 自是无比惊艳。但倘若将其扔进争奇斗妍的花丛里边,便顿失颜色了。 然而,当她亲眼看见苏窈的刹那,松弛已久的心弦登时绷紧, 宫阙中所有的寡淡与沉闷都因为她, 划上句号。 苏窈人如其名,身形婀娜窈窕, 纤腰不盈一握。她虽穿着粗衣布裙,但那份不加妆点的毛糙,非但没能抹去其分毫的姿色,反倒更显出苏氏近乎张扬的美貌。 这一瞬间,钱玉华连反对的话语都吐不出口,只顾得上不断叹气,为自己渺茫的前程而叹。 转眼,如水时光悄然逝去。钱玉华万万想不到,同等惊人的美丽,会在蒋琬琰身上重新瞧见。 严格来说,蒋琬琰并非那种过分肆意的妩媚。她所拥有的,应当是极为含蓄的娇婉,但却总能在举手抬足间酥到骨子里,令男人禁不住缴械投降。 钱玉华看在眼里,心中自是百感交集,有些微妙的忌恨,但更多的却是惶恐——这样堪为祸水的女子,若没有个足以只手撑天的丈夫,只怕免不了因其而引发骚乱。 钱玉华思量半晌,却是恶狠狠地开口道:“你别妄想了。” “怎么就成妄想了?”钱长笙不明所以,只得好言探询道:“待造反成功以后,如今高不可攀的皇后娘娘,也不过区区战俘,岂不是任人糟蹋么?” 说罢,他搓搓手,目光是毫不遮掩的垂涎。 “当然了,如果落到本爷的手里,爷定舍不得随便糟蹋,定会好生疼爱一番。” 钱玉华也是女子,瞅见他这副色眯眯的模样,早已把持不住良好的教养,拾起手边的掐丝珐琅茶壶,便半点儿不留情的朝他脚边砸去。 “你耳朵聋了么?哀家再说一遍,蒋氏绝不能留!” 言毕,她只觉得头部似乎疼痛得更为厉害了,连带血管亦肿胀的几欲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