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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物间内昏暗无光,窗帘全被拉得严严实实,头顶的灯光也没有打开。一股铁锈味沿着门缝漏了出来,屋内满是寂静。 光是一眼,立秋就能看出逢何此时的状态非常不好,赤红、蓝青、灰黑三大主色裹绕着逢何,中间混杂着一丝细细的暗紫色,这道暗紫色光芒同另外三大主色交错交织,完美掺杂在了一起。 而那双眼睛—— 它本应如那深邃星河般璀璨辽远,现在却灰蒙蒙地遮起薄雾,失了光泽,也失了色彩。 男人静静地站在门缝后面,不像其他发病患者一般,失去理智大吼大叫、胡乱破坏。他只是站在那里,微微颤抖着双手。 立秋没有犹豫,直接张口,将逢何身周汹涌紊乱的情绪一口气吸入腹中。 他的肚子本就胀着,这一口下来更是撑得十分难受。 好在逢何眼中的灰雾逐渐褪去,立秋这才松了口气,对于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 逢何深吸一口气,当他重新睁开眼时,双瞳已是一片清明。 “……谢谢。”他望着少年,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感谢对方。 “发生什么事了?”立秋微微皱着眉,问。 “没事,只是见血时病情比较容易发作。”逢何低眸,轻声道。 立秋闻言,眉毛皱得更深了。 屋内的血腥味若隐若现,他向前一步,尝试着探头进去看一眼,看看是什么样的情景才能将逢何刺激到发病的程度。 一双滚烫的大手蒙住了他的双眼。 这是逢何病情发作之后的后遗症,身体温度会比平时稍高一些,需要依靠时间慢慢消退。 “别看。”他说。 他的声音有些哑,像是疲惫,像是叹息,却满是温柔。 立秋眼前一片漆黑,连指缝都没透出光来。黑暗之中,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尖轻轻掠过手掌,带起一阵戳心的痒意。 他察觉到一股热意靠近自己,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顿住身子,停留几秒后,才缓缓拉开距离,回到最开始的安全位置上。 另一只大手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慢慢转过身去,蒙在眼睛上的那只手也始终没有松开。 “别看。”身后的男人重复道,像是哄小孩一般,说:“乖,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一只手掌贴在立秋背后,想要将他推离这间房。 立秋一手抓住门框,及时阻止了逢何将他推出门外关门处理的想法。 “我不看。”立秋背对着房间,背对着逢何,说道。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身后的男人沉默片刻。 “……好。” 手掌松开了立秋的双眼。脚步声响起两步,又犹豫着停下。只听他在黑暗中开口道:“我没对他做什么,人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 “嗯。”立秋轻声应道。 脚步声远去,随之而来的是铁链翻动的刺啦声。 立秋守约地没有回头,他靠在门框边上,身子微微颤抖。 在逢何转身离开的瞬间,大衣中裹藏着的尾巴开始像是抽芽一般,想要突破原本的长度。 尾巴的生长是一件非常快的事情,尾骨冲破尾尖的皮层,撕裂的同时又快速地进行再生,再次撕裂,继续再生,如此往复。 直到尾骨长到它想要的长度,这才悠悠然停下生长的脚步。 但作为疼痛的承受者,立秋已经冷汗淋漓。 立秋疼得全身都在颤,只有一只手还撑在门框上,勉力维持着身形站立。 很快就能忍过去了。 很快。 不可以倒下。 不可以让他知道。 杂物间里的声音终于平息,马丁靴清脆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最后停在立秋身后。 第14章 “嘴很硬,暂时问不出什么东西,我把他重新打晕了。” 逢何的状态已经调整正常,他走到立秋身边,自然而然地伸手揉上立秋的脑袋。 刚一揉上去,逢何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手下,少年整个身子绷得很紧,低着脑袋让他看不清面色。 “怎么了?”逢何皱眉问道。 立秋只觉得整个脑子开始变得昏沉,视野里的画面逐渐重叠。尾巴生长带来的巨大疼痛仍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没有丝毫消退的趋势。 他强撑着身子,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太过颤抖。 “没事,那怎么办?” 逢何抬手扶住立秋的肩。 立秋的异常表现得实在太过明显,甚至就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却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 为什么? 逢何不知道,但他并没有戳破这件事情。他不知道立秋的性格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更加谨慎敏感,只能尽力避免刺激到他。 于是他如常地回答道:“这几天我托人去查了他明面上的身份,有些头绪,可以顺着这条线摸下去。” “嗯。”立秋轻声应道。 白团子少年撑在门框边上,垂着脑袋,柔软卷曲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脸庞。 “耳罩脏了。”立秋突然说道,逢何猜他自己都不清楚颤抖得有多明显:“可以帮我重新买一副吗?” 他想支开自己。 逢何冷静地想。 他轻轻松开立秋的肩,见立秋能够站稳,便没问理由,也没询问更多的事情,十分干脆地应下请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