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想毒死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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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凶手必定是在二人中间,但海棠一席话说的天衣无缝,难以分辨,众人也不能确定钱婆子大怒是因为海棠反咬一口,还是因为对方供出了真相。 所以晋亭斩钉截铁的说出海棠是凶手,众人都疑惑的看向他。 海棠扬起脸,满眼是泪,委屈的看着晋亭,“大人凭什么这么说!奴婢真的没有杀刘二家的,奴婢与她从无往来,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 魏妥妥在一旁轻飘飘的说道:“你杀她,自然是为了杀人灭口。” 海棠咬唇,辩驳道:“刘二家的害大少奶奶跟大爷的事,奴婢根本就不知情,何来的杀人灭口?奴婢更没有理由指使刘二家的下毒。” 晋亭沉吟道:“这些暂且不提,你且先说说,你袖口上那处污渍,是怎么来的?” 海棠怔然低头去看自己的袖口,果然在左手戴着金镯子的那只袖口上,有一块干涸的泥印,这泥印恰好与袖口处绣的花叶重合,所以并不明显,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这……这可能是奴婢不小心弄上的……” “你一个端茶递水的丫头,平时连灰尘都接触不到,袖口里面竟然会蹭上泥水?” 海棠咬牙道:“难道就凭一个泥点,大人就指认奴婢是凶手?” 晋亭吩咐南松:“去将厨娘脚上的鞋脱下来。” 南松看了一眼海棠,恍然明白了,立即去脱了刘二家的脚上的鞋子,小跑回来跟海棠袖口出的泥印比对,然后说道:“这泥印与厨娘鞋跟上的轮廓可以完全重合。” 众人哗然! 许大夫人盯着海棠,眸色极深。 海棠呆了片刻,豁然起身朝一旁回廊的柱子上撞去! 然而,众人之中,受了伤的晋亭不算,二三四加上樊肃,几人都是练家子,哪里会容得一个婢女在他们眼前自尽? 四人身形同时一动,将婢女围了个水泄不通! 海棠惊愣在当场,骇然的看着众人,半晌,终于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魏妥妥上前将钱婆子口中的帕子扯出来,说道:“看来是你的侄女杀了人,还想要嫁祸给你,你说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婆子愤愤的看向海棠:“我自认待你不薄!可你做了恶事居然还倒打一耙!想赖在我身上,真是个白眼狼!” 她纷纷骂了一通,泄愤似的将下午的事情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下午那会儿,是奴婢看见海棠往后园那边走,还一路鬼鬼祟祟!奴婢一时好奇悄悄跟了过去,到那的时候,海棠已经将荷塘的冰面破开了。她站在那里等着,不一会儿刘二家的就来了。二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奴婢听不见,只看见刘二家的似乎在低声恳求着什么……” 众人闻言心中明了,定然是刘二家的办事不利,生怕被怪罪,想求海棠放过她。 钱婆子说:“海棠显得很冷硬,然后刘二家的就从手腕上退下了那只金镯子。海棠迟疑了一下就接过去套在了手腕上,说了几句什么。再然后,刘二家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准备离开,海棠就趁这个时候一把将她推倒了!” 钱婆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海棠,目光中带着几分心有余悸,似乎海棠的狠毒出乎她的预料。 “刘二家的没防备,摔得很厉害,海棠趁着她挣扎起身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脚腕用力往上提,刘二家的惊慌之下来不及反应,上半身就滑进了冰窟窿里。奴婢见她双手乱舞,却没办法挣脱,没多大一会,就没动静了……” 这跟方才海棠说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二人的角色互换了而已。 众人忍不住去看海棠,暗道这个丫头的确很聪明,难怪在大夫人身边伺候了没几日就成了二等丫头。 魏妥妥看着钱婆子,冷笑道:“想必不是海棠发现了你,是你想上前去威胁海棠吧?” 她对这种牙尖嘴利,见缝就钻的婆子真是太了解了! 魏家满府都是这种人! 钱婆子讷讷看着魏妥妥,心虚的低下头,“奴婢……奴婢……” 那边的海棠嗤笑道:“大少奶奶猜的没错,她发现我杀了刘二家的,立即冲出来逼问我是怎么一回事,言语之中满是威胁。我见她一直瞄着我手腕上的金镯子,就知道她想要这东西。我心中厌恶,便对她说,要她假装发现尸首去禀告大夫人,我就将这金镯子给她。她大概觉得人反正不是她杀的,报个信儿是个十分简单的事,便答应了。” 如果不是魏妥妥坚持要上报大理寺,此事想必就蒙混过去了。 但天不遂人愿。 晋亭在一旁看着海棠,见她面色已经恢复平静,就知道她已经想开了,不仅不会告发背后真凶,还会一力承担下来。 不过魏妥妥根本就没打算揪出真凶,只是想气大夫人一顿,她淡然问道:“那么,你又是为什么要杀刘二家的,她给大爷下毒,是你指使的?” 海棠毫不犹豫就承认了:“是奴婢。” 晋亭敏锐的发现许大夫人背脊一松。 她似乎还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怒吼道:“海棠,居然是你,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敢谋害主子!” “奴婢知罪。”海棠并不争辩,但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但奴婢只是想毒死大少奶奶,并不想害大爷。” 魏妥妥一脑门的问号。 不过,这话却极大的取悦了大夫人,她的面色比方才好转了不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爷是许家的长房长孙,奴婢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会去害大爷。奴婢只是见不得大少奶奶恃宠生娇,连夫人也不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许大夫人只觉得身心舒泰,将目光落在魏妥妥身上。 魏妥妥看着海棠,眉毛挑的老高。 她并没有生气,而是气定神闲的说道:“你是看上了大爷吧?你若是看上了他,为何不与我明明白白的说清楚,我这人十分大度,就算大爷要纳个十房八房的妾室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害我,害我不成,还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海棠喉头一噎,愤愤的看着魏妥妥。 魏妥妥一惊一乍,“哦,对了!之前大爷说总有丫头想爬床,他一怒之下便将未名阁的丫头全都撵了出去,你是不是也在其中?” 海棠脸色难看。 槿儿说道:“回大少奶奶,奴婢看过名册,海棠之前的确是在未名阁伺候的。” 魏妥妥了然点头,又对着海棠摇摇头,“可惜了……你若是实话实说,事情就简单了,不过是抬个姨娘,算得上什么?竟让你不惜下毒害主,杀人灭口,自掘坟墓。” 许大夫人听魏妥妥小嘴叭叭个不停,丝毫没有落入下风,脸色又沉了下来。 “海棠,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毒害大少奶奶?” 海棠的声音也没有方才那般轻快了,说道:“奴婢的确曾想过要爬大爷的床,但大爷根本不近女色,后来奴婢被撵出了未名阁,被重新分到了夫人屋里。只是奴婢从进府那日就对大爷念念不忘,眼看着大爷跟大少奶奶愈发恩爱,心中妒忌,所以想毒死大少奶奶。” 魏妥妥挑眉道:“毒药下在鸡汤里,你怎么知道大爷会不会喝?” 海棠笑了笑:“大爷不爱喝汤,尤其是鸡汤,只是万一大爷喝了,那也是大爷命里该绝,奴婢大不了跟着大爷下黄泉,在地下追随大爷。” 魏妥妥无语,她还真是什么理由都想好了啊! 这么聪明的丫头,怎么不挑条好路走! 海棠见魏妥妥一脸惋惜,嗤笑道:“大少奶奶不必替奴婢可惜,奴婢所说的对大爷的恋慕,都是真的!” 魏妥妥嘴角抽了抽,看向许修名。 许修名将视线略作调整,看向天边一片薄薄的云彩,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樊肃见许大夫人脸色难看,适时说道:“既然凶手已经查明,本官就不多留了。” 许大夫人瞟了众人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有劳樊大人,名哥儿,你去送送。” 许修名应了一声,看向樊肃等人:“诸位,请。” 樊肃等一大票人涌出了许相府的大门,许修名拱手道:“今日府上家事甚多,就不留诸位了,改日设宴,还请诸位一定赏光!” 樊肃客气一笑:“一定一定。” 众人刚要走,魏妥妥远远追了上来,“樊大人请留步。” 樊肃一怔,看向许修名,许修名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妻子。 魏妥妥上前,冲着众人一笑,说道:“今日之事,还请诸位……” 还没等她说完,樊肃就接话道:“明白明白,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额,樊大人,你误会了……” “啊?” 樊肃一愣。 魏妥妥说道:“相公是许家的长房长孙,他的安危不容有失,今日出了这样的事,若还瞒着噎着,岂不等于给那些鬼祟之人再次下手的机会,所以,这件事不必替我们瞒着,若是有人问起,樊大人尽可以坦诚相告!” 樊肃错愕的看着魏妥妥,随后看向许修名。 许修名两眼眨了眨,竟然没有反驳,淡定的对樊肃笑了笑:“有劳樊大人……和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