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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威严天机便又轰然而下,岑殊口吐鲜血,差点又把另外半条命也丢了。 但好在他早有准备,便如同修复薛羽那条黑色纱带一般,以天衍宗秘法向未来借命,这才稳住没晕过去。 岑殊深知这次事件非同小可,他窥探天机、又泄露天机,换天底下其他任一个人来,此时都不可能还留有性命。 他只是说了两个字便落得如此后果,便更不可能将在卜卦中看到的景象说出去。 面对旁边不断逼问他的大能修士们,岑殊无法,只好勉力唤出应盘,在他们面前又卜了一卦。 他沉声发问:“此次行动是否顺应天命?” 这回岑殊没有再吐血,只是卦象虽然依旧邪异,但同时表达了强烈“是”的意思。 便是天命所归。 众人纷纷放下心来,只当岑殊果真是算出本不该属于他的、天大的好处,才会虚弱至此。 岑殊再拦他们不住,清世行动便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不知过了多久,世间浊气竟真的被压入地底,只有数位大能一去不返。 此后,八百年前那场清世行动便只余下一世间蒙蒙而生的灵气,和盘踞岑殊灵府中的浓稠戾气。 原著中唯一一次详细描述岑殊被戾气影响至深的情况,便是最后他跟李修然的大战。 那时的岑殊被描写得像只断了线的风筝,脆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李修然杀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薛羽看着被已具现化出实体的戾气缭绕的岑殊,第一次怀疑原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你说的那只柔弱风筝,跟面前这个在地上炸出一个数十米大坑的核/弹,他是一个人吗? 还没等薛羽腹诽完,只见岑殊身上突然红光一闪。 “嗡” 一声空灵玄妙的声响从大坑中心轻盈漾开,带着一圈圈透明波纹,如浪头一般打在众人身上。 方圆几十丈的土地又“嚓嚓”裂出缝隙,树木如同遭到十二级台风,不要命般疯狂摇摆。 那声势浩大极了,十分骇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岑殊的情况竟然更糟糕了! “我剑宗弟子勿要慌乱!”空地边缘传来剑老一声爆喝,“大能暴出此等凶悍灵压,是尔等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于剑意剑体磨炼大有裨益,为何要退?速速横剑于前!” 三个徒弟齐齐回头朝那边看去,只见四周不是何时围上一群逍遥谷二宗弟子,只是远远在边缘站着,被岑殊如刺猬一般不断暴动的护身灵力逼得不敢上前。 实心眼子的剑修们将三尺长剑举在身前,在灵压中摇摇欲坠,一个个脸都憋成绛紫色,显然把岑殊的灵压当成他们平时磨炼自己的剑气峡壁了。 而他们身后的小药宗弟子们一边往自己嘴巴里喂丹药,一边还要撑起灵力帮帮剑宗弟子们的忙。 封恕一人拢住三人,此时亦有点吃不消,便带着师弟们一个起落退到逍遥谷众人身边。 刚一落地,只见药辞一手从身上摸丹药补充自己灵力,一手往剑老脑门上戳。 他下巴上的长胡子在灵力交锋形成的涡旋四处乱飞,口中气急败坏骂道:“剑剑剑!你就知道练剑!他这明明是要走火入魔了!” 剑老跟药辞竹马竹马,从小便互助扶贫一帮一,早就形成了“有伤痛找药辞”的习惯,有恃无恐得很。 此时被他戳的东倒西歪,剑老还是忍不住小声声辩道:“这不是有你在吗。” 听人家关起门吵架还是很有些尴尬的,颜方毓赶忙打断道:“药老可有妙计?” 岑殊这旧毛病药辞是知道的,甚至连需要那两株灵草的药方也是他开出来的。 在外人面前,药辞总算撇了剑老,从怀中掏出一只小葫芦:“这清心丸大略是有些用处的,但岑仙长这样,也没人能近他的身啊!” “这有何难!”剑老在一旁插嘴,“待我一剑劈开灵力庇护,给他喂了药丸便是!” 药辞跟掌心长了眼睛一样,头还没回过去,那一巴掌已经拍在剑老后脑勺上,又骂:“就你那下手没轻没重的,是劈人还是劈庇护!” “我去!”薛羽下意识道,“让我去!” 众人话语一停,纷纷低头看他。 岑殊此时自身难保,留在薛羽身上的术法自然统统不作数。 只见他一头皓白银发挽在后脑,双眸湛蓝如春日湖泊。 还好现在天色昏暗,小弟子们退得都远,只有两位长老惊讶地看着他异样的容貌,而薛羽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 薛羽并没有细想,在这涛涛风浪声中也由不得人多动脑子,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嘴巴里便说出来了:“我身体迟钝,剑气灵压都伤不到我,我去给师父送药!” “师弟!”封恕按住他的肩膀。 药辞还在怔愣,下意识答道:“倒是……可以一试。” 薛羽从药辞手中拿过小葫芦,给自己大师兄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师兄放心,我惜命得很,如果不行肯定会退回来!” 还未等封恕说什么,只见旁边的颜方毓“哇”地吐了口血,面色灰败,手上的洒金折扇完全黯淡下来,登时与普通扇子无二差别。 他手背蹭了蹭唇上的血迹,抬头虚弱对薛羽说道:“师兄已帮你算过,前路略有坎坷,但大体无碍,可堪一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