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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观者雪豹的眼睛中,自己人形小号就像个钢管舞舞者,围着一只看不见的钢管在半空中莫名其妙转了个圈儿,最后不知怎么落进岑殊怀里,一脸懵逼地侧坐在他腿上。 整个过程动作之流畅,忍不住让人拍爪叫好。 但他现在没什么功夫。 惯性让薛羽继续向后一仰,他之前下意识抬起的胳膊正好继续一举,在岑殊脖子上勾住了。 眼上黑绫从他鼻端簌簌滑落,四目相对,薛羽霎时在岑殊的眼瞳中看见自己蓝盈盈的眼睛。 气氛略有些尴尬,两人的姿势亦然。 雪豹双爪捂眼,人形赶忙低头:“那个……” 下一秒,岑殊不含什么温度的手指扣上了他的下颚。 如当时在御难峰广场迫使他抬起头时那样,岑殊一手握住薛羽的下巴,不容置喙地将他的脑袋向自己方向转了过去。 岑殊正认真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中,薛羽看见自己的倒影越来越大。 安全距离被侵犯,他下意识想往后仰脖子,下巴上那只手却箍得十分紧,让他半点也动弹不得。 待到那倒影大到不能再大时,薛羽只觉得额头一凉,是岑殊的额头与他贴在了一起。 “眉心上数半寸,乃灵府府壁最薄弱之处。平日需多加注意,莫让外人触到。” 两人挨得这样近,岑殊说话时轻柔吐息便洒在薛羽嘴唇上。 薛羽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只从喉咙里闷闷答道:“唔。” 岑殊的手指离开了。 他似乎思索了几秒,最终低声道:“忍一忍。” 薛羽:? 这台词怎么听起来有点糟糕。 薛羽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他的思维里。 思想中有的闯入者,就像是鞋子里进了沙子,那种异物感非常鲜明,令人十分难受。 薛羽皱紧眉头,搭在岑殊后颈的胳膊控制不住收紧。 “不要抗拒我。” 岑殊的声音突然直接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师父?” 薛羽下意识想。 还没等他开口问,脑海中陌生的侵入者已用一种思维中特有的交流方式,沉默着,却对薛羽的问题予以了肯定答复。 薛羽一愣,继而猛地地反应过来:岑殊竟是能直接读取他想法的! “不要抗拒我。” 脑海中的岑殊重复道。 惊讶很快变为恐惧。 “不行!” “不能让——” 薛羽紧咬牙关,死死停下脑子。 那十分明显的侵入感并没有离去,甚至还在奋力向他脑中扎入。 “放松。” 那人微凉的手掌搭在薛羽身后,先上下顺了顺他的脊背,又安抚性在他后颈轻轻捏了捏。 手法熟练得像在撸一只大号的猫猫。 然而一贯管用的撸猫手法在此时根本不作效。 他当然放松不下来,甚至根本不敢放松下来。 薛羽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但人类的思维比音速更快、比光速更快,当他抑制自己去想些什么的时候,脑子却在故意唱着反调。 繁杂的信息像是一封封化为实质的信件,将他充当信箱的脑袋塞得满满的,几乎要炸开来。 凌乱无用的思维碎片似乎也对岑殊的进入造成了一定阻碍。 异物感在薛羽意识的边缘徘徊不定,并不能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薛羽感到岑殊的意识离开了。 巨浪滔天的脑海渐渐平息下来,薛羽才发现岑殊进入他脑袋这整个过程中,自己都是闭着眼睛的。 而此时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缩在岑殊怀里,两只手臂挂在岑殊的肩膀脖颈上,手指因过分紧握已经僵硬到酸痛。 视野蓦然一亮,是岑殊垂在两人颊侧的长发向后撤去,他本人亦从薛羽额头离开了。 意识被侵入的后遗症让薛羽脑袋还有些懵,他没有松开胳膊,只是看着上首的年轻人,目光有些呆呆的。 岑殊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拇指在薛羽脸颊上抹了一下。 “便如此不愿?” 一片水润凉意在薛羽侧颊晕开,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发现,刚刚岑殊进入他的脑子,自己竟然哭了! 薛羽脸颊爆红,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从岑殊腿上跳了下来。 “不、不是不是!”他胡乱抹了抹自己的脸,连声否认,“是脑袋太、太难受了!” 岑殊微微垂首抚了下衣袍上被薛羽压出的折皱,淡声道:“为师无法以灵力对你做指引,便只好采用元婴入体的方式。” 他抬头扫了徒弟一眼:“你神识微弱灵府未成,若强行突入,必会对你意识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这意思就是说,以岑殊本领不是不能强行进去,只是怕把他弄成一个小傻子,这才这么快退了出来。 薛羽讷讷:“我……” 岑殊打断他接着道:“你若想纯以理论入门也可。但为师观你在一重境毫无寸进,怕是根本不知人修修行法门。” “若从头学起,七百二十道穴、十二经络,衍出万千条通脉,普通人想一一记下无错处,少说也要数月。” 薛羽眼前一黑。 他知道岑殊并不是夸大其词哄骗自己,而且现在事态危急,根本没有数月时间能留给他去记什么穴道基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