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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重九郁结的心情终于疏散了,他很少笑,以至于方未看见这个表情后第一个反应不是“糟糕此处有诈”,而是砸吧砸吧嘴,嘶了一声。 每次见此都会变脸的重九,这一次出奇的淡定。 风从身后吹来,长发掠过身侧将重九裹在其中,苍白的皮肤与乌黑的头发交织在一起似一幅水墨画,唯一一处带颜色的是眼尾下方一点朱砂色的疤。 重九身影一点点淡去,完全消失的前一刻他说:“若是想跟着就自己找方法上去吧,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恶劣地低笑起来,哪怕身影完全消失,笑声却好似依旧停留在风里,带着点恼人的意味。 人已经不见了,空气依旧残留着点清冷的味道,那是属于重九的,区别于寻常魂灵,有些像冬日里雪花的气味,刺激着感官,待仔细分辨时又什么都觉察不到了。 方未身手凭空抓了一把,而后摊开空荡荡的手掌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第 57 章 ◎持续被坑◎ 富豪之所以是富豪,不只是因为他们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在其他方面同样追求品质。就拿这间屋子来说,东西虽不多却颇为讲究,相对而言晏子晋那间比较像暴发户了,装些什么随性,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伦不类的。 重九再次出现时就是在小白人指着的那间屋子。 一张超大的床放在正中间,旁边是一个差不多高的柜子,上面摆放着个缀满珠串的台灯和一个空荡荡的白色相框,床的对面是一组浅蓝色沙发,一眼望去屋子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并不多。 重九站在窗前环顾四周,就算没有跟水鬼的契约关系,一般生命结束后的灵魂与“书”都会有特殊的力量波动,可这个屋子干净的就好像从来没有任何人存在过,连生存的迹象都没有。 人活着的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或多或少会留下一点点痕迹,不是东西磨损或者物件使用之类,那就好像一个人身上沾了荧光粉,行动过的地方都会掉下一点点碎末,闪着不易察觉的光。 屋子很大,家具却很少,门口处有个小隔间,是衣帽间,放着许多没有摘吊牌的衣服,似乎是为什么人准备的,只是这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入住到这间屋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从窗帘到装饰都带有蕾丝边,一看就是到是个女生的屋子,床头摆放着两个玩具熊,估摸着这女生年纪应该不大。 重九问小白人:“你确定是这里?东西在哪?” 小白人站在重九身侧,双脚跟个人似的踩在地上,空白的脑袋诡异地转了360度,脖子拧成个麻花后又慢慢扭回去,再抬头看向重九时,什么都没有的脸上清晰地传递出茫然的神情。 这种状态就好像导航仪把你引进一片充满迷雾的丛林后,突然失灵了,并且用一种无辜的态度说了句:“你说什么?我不懂。” 重九猜想是不是水鬼身上的那点东西就跟水鬼一样,是个十足十的草包,根本不堪大用,以至于他用烟雾捏出的小人好像也受到影响像个智障,他甚至开始怀疑小白人把他带到这里是不是一个脑子秀逗下的产物,这家到底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别落了个擅闯民宅却什么的都没有。 “你……不会是让我自己找?”重九不确定地问了句。 小白人依旧歪着脑袋,打定主意装傻到底, 重九无奈,绕了屋子转了一圈依旧没什么进展,脚步最后停留在床头柜前,感应不到看来只能动手翻了,他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回落得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直接走不甘心,毕竟那本书里面可能有重要的东西,不走真动手?更不论这是个女生的柜子。 他低着头,保持着直立的姿势,直到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都还是没成功打开一个抽屉。 脚步声停在门口,重九神情微动,拉着小白人一个闪身藏在了窗帘后。 吱扭一声,房门发出一种年久失修的声音,似乎这里许久不曾有人来过,连着门的轴早就锈迹斑斑,然而屋内是床铺还是桌子,包括他们现在藏身的窗帘,每一处都干干净净,连窗台角落凑不曾有一点灰尘。 风带起窗帘的一个边角,露出墙边的踢脚线,仔细看能看出踢脚线中间有一处灰蒙蒙的,好像罩上了一层纱。这点异样在没开灯的屋里并不明显,所以那人甚至都没进屋探查情况,只是在门口站了片刻。 重九自进入房间后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即便这样依旧惊动了人。 他不知道什么,或者说这间屋里也有监控?但若从监控发现有人入侵,应该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地看看就离开。 所以是哪里引起人的注意? 重九一时没有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不过既然没有更多的进来搜寻,想来问题不大。 但也因为这个变故,让重九确信这个屋子有某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东西。 门咔哒一声关上,重九在原处等了一会,确定没有声响才从窗帘后走了出来。 幽冷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给周围罩上了一层朦胧,包括床头站着那个修长的身影。 那人明明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装扮,却好像从另一个时空走来,而那层朦胧光似乎化成罩衫披上在那人身上,将他从遥远的过去拉到现实,若是换上一头长发,手里在拿上两只绣球花,竟与记忆中的身影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