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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门上的铃铛又开始没日没夜的晃动,最近似乎心情很好,使劲晃动着似乎在告诉什么人“你看我这么勤奋的工作,要不要也临幸一下我”。 只是这些小东西们的心情到底还是错付了,书店新主人对于他们哪个漂亮哪个响亮并不关心,每天见不到几次影子。 除了前两天出来剪了剪花枝培培土以外,再没有出现过前堂,而且那天剪花枝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还将开的最盛的一株贴着花剪断,连插瓶的机会都没留下。 之后这位新任店主就不见了,捧着硕大的绣球花回到后堂后再也没有露过面。 门上的那个铃铛表示:可能店主因为剪花手法过于生疏,所以羞于见人,正在后堂埋头苦练,在日成为采花大神。 那日重九出事后,方未靠在门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知觉,然而转身后,他看着空荡荡还在摇晃的藤椅时,心脏依旧抽痛了一下。 好在他将猫先放了回来,还好有猫。 重九的情况与时矣当初不同。 时矣当初是为了添补功德的空缺,为了平衡,有些像“补天石”,零零碎碎到处都是,最后可能是因为这些魂多次投胎后,错乱的功过慢慢回归正常,释放出来的时矣的魂魄碎片有猫身体的一缕魂做引导,让另外两魂重新聚集起来。 而重九则纯是因为惩戒,所以碎了的魂并不会四散,倒是要比当初的时矣好收集多了,更何况还有覃怀,一个专门渡魂的摆渡人。 最主要的是,方未那天在推门而入的前一刻,将猫身体里的那缕魂身上的神印重新打到了重九身上。 所以重九还是看门人。 覃怀借着台絮的身子费了好一番力,又融了方未的血肉才将重九的三魂重新聚集,可聚齐后的重九虽然看上去还是原来的模样,就连眼角的疤痕都在,身上却没有丝毫活人气息,皮肤惨白,浑身冷冰冰。 “就这样吧。”覃怀浑身脱离地坐在地上,“这家伙不算是插手阴阳吧,毕竟是恶灵……看什么看,我说的没错吗?折寿啊,竟然帮了恶灵。” 覃怀嘟嘟囔囔地站起来,扶着墙壁缓了缓后接着说:“回头你们还得好好补偿一下这个小孩儿。” “要补偿也应该是你补偿。”方未头也没抬,给重九调整了下姿势,盖好被子,“当初哪个录取通知可不是晏子晋写的。” 覃怀离开的动作一顿,随后麻溜地跑了。 重九醒来是在第七天,当他睁开眼看着上方空荡荡的天花板时思想尚有些混沌,有些弄不清先前发生的是梦还是臆想,毕竟若是按照先前的计划,他应该已经死了,魂飞魄散的死法。 但他现在却好好的躺在床上。 他就这样四肢僵硬地在床上躺了一刻钟,直到听见门口的开门声才回神,转动脖子看过去,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在眼前。 这种场景重九在书店见了无数回,在他接手书店后无数个臆想里。 估计这也是臆想吧。 重九闭了闭眼睛,他不想再被这种情绪左右,曾经即便是利用,他都想再亲密些,触碰着遥不可及的梦。 可如今,他算什么?该死的,要死的,还是等死的? 重九脑子有些混沌,甚至分不清哪些事情是先发生,哪些是后发生,当初亲眼看着雷落到身上到底是不是梦里对未来的预料。 这种时候他不想见时矣,哪怕是臆想也不想见,他怕临死时那种求而不得又不得不割舍的感情将自己折磨疯。 重九感受着身边越来越近的热源,感觉这扑在脸上的呼吸,直到柔软碰到唇上他都还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想,并且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次。 直到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的轻笑声,重九才猛然觉得不对劲。 他赶紧睁开眼,看着方未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弯成个漂亮的弧度,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睡了这么多天还没睡够?还准备再睡几天?” “我……”重九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难听的一个字刚蹦出口他就不肯再说了。 方未俯身将重九困在自己和窗中间,看着这张漂亮的眼睛,不明白这只猫怎么怎么死脑筋。 “你知不知道若你不养着我,即便吃了长孙愬你也不会死,顶多伤几天休休就好了。” 重九抿嘴不言。 “有时候觉得你真是豁达,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有时候又觉得你特别偏执,为什么非要让我回来。”方未身子又往下压了压,眼看着就要压到重九身上,“嗯?说说为什么非要让我回来。” 重九扭头想要躲过方未逼人的视线。 “躲什么,话当初不是说过一遍吗?再说一遍又不会掉块肉。”方未轻笑。 “既然听见了还让我说什么。”这会儿重九的嗓子好了很多,只是还是有一点哑,沙沙的,意外的好听。 “这不是想听你当面说一次,我怎么知道当时是不是幻听,或者是雷跟我讲的。”方未将重九脑袋扶正,鼻子抵到重九的鼻子上,眼睛里笑意更深,“我想知道我家小猫咪到底有多放肆,竟然对主人都有非分之想。” 重九听此猛地将方未推开,刚刚爬到脸上的红色瞬间褪去,脸色比先前无意识时还要苍白。 他抿着嘴看着方未,那股悲伤即便不说却还是弥漫在了周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