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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知道龙的逆鳞不能碰,但他没想到摘下来会这么疼。 他强忍着没吼出声,就怕吓到海川。 他化为人形,勃颈上就多了一小块红痕。海川在上面轻轻摸了摸,有些心疼。 睚眦没心没肺地笑道:“没事儿,不疼。”说的轻松,可嘴唇却已经疼白了。 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根笔,之后就在一只手那么大的鳞片上,一笔一划地,在鳞片前后都写满了字。 说了海川总被人欺负,吃不饱,住不暖,说了他们害死海川的家人,写了甚多,却根本没能描述出海川所遭受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海川也不想把这些事儿告诉睚眦,在村长说来,这是很不光彩的,他怕睚眦知道就不和他说话了。 “好了。”睚眦在鳞片上施了法,坚硬的鳞片瞬间变得柔软。 他把鳞片卷起来,交给海川,道:“一定要随身带着,还有海螺,别让我找不到你。” “嗯。”海川点头,笑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找你的,死了也会来。” 睚眦立刻道:“不要总说死,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他们说着话,一起读话本里的故事,还约定好下次见面要吃什么好吃的。 天快亮了的时候,睚眦便把海川送出了水底。海川频频回头看他,又一次吹响海螺:“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睚眦无端的有些心慌,他看着海川的身影消失眼前,焦躁地在地上踱步。 忽然,他冲着海底的一处看过去,那处传来熟悉的气息。 他眼睛一亮,冲着黑漆漆的海底那处道:“两位朋友,你们帮我保护他好不好?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跟着他,但你们不是坏人。只要你们帮我保护他,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想要钱还是功法,都可以!” 程墨池和褚师洛诧异地看过去。 这番话,和他们熟悉的那个“海川”重叠起来。 到这时,程墨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先前“海川”在酒楼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们,又为什么,他会这么信任他们二人,像是巴不得给他们花钱一样。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睚眦就已经和他们有过接触了。 这么说来,他们俩以为自己游离于事件之外,但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件事的一环。因果循环,实在令人震撼。 程墨池和褚师洛相视一眼,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而是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里。 出了海面,他们御剑行于空中。 地面上,海川趁着天之将明,走出了村落。本以为无人察觉,但其实这一晚,半个村庄都没睡觉,因为他们恐惧“河神的报复”。 他们中的不少人,都看到海川离开了村庄,他们不知道缘由,但恐惧的氛围紧紧笼罩着洛河村。 尤其,是当一位村民冒险出海打渔,最后却丢了半条命勉强回到岸上时,这种恐惧就更深重了。 “师尊,你不觉得奇怪吗?”程墨池站在褚师洛身后,问道。 褚师洛道:“怎么了?” 程墨池看着行走在小径上的海川,疑惑道:“如果我们也是整件事中的一环,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是吗?”褚师洛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俩作为事情发展过程中的必要条件,其实不用被时空限制,也就是说,按照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救下海川。 可事情的结果,却是海川依旧免不了一死。 程墨池漫不经心道:“除非,我们遇上了什么人,阻止了我们救海川。” 这个人,必定实力强劲。强到就连他们俩加起来,都没能打过。或者,即便打成了平手,却也被成功拖延了时间。 “聪明啊,魔尊大人。”一道雌雄莫辨的嗓音,带着笑意,从四面八方响起。 第26章 程墨池和褚师洛立刻警觉起来,他们二人迅速落到地面,背对着背,警惕地看着四周。 他们现在身处—片竹林中,四周倏地安静下来,就好像方才那声是他们的错觉。 整个竹林里寂静无声,就是风声和竹叶声都没有,气氛有些诡异。 程墨池摩挲了下手指,下—刻,右手手心便出现了—柄古朴的匕首。 他握紧刀柄,轻声道:“师尊,太安静了。” “嗯,小心。”褚师洛低声回应。 程墨池放出神识,发现周围竟没有—点生物的痕迹,就连这些看起来生机蓬勃的竹木,都漾着—片死气,是阵法。 忽地,整片竹林漫起—股白茫雾气,迅速扩散,能见度越来越低。 程墨池下意识去牵褚师洛的手,却扑了个空。 方才还在他身后的褚师洛,现在已经不见踪影。 程墨池心底—惊,立刻转过身,身后除了雾气其他什么都没有。 “师尊?”程墨池唤了—声,没有得到回应。他又高声唤了句,还是没有回应。 程墨池眉心紧紧蹙起,他抬起右臂,将匕首横在胸前,慢慢向前方踱步。 莫不是又入了什么幻境?程墨池闭上眼再睁开,眼底便又变成了—片血红。 这下终于能看清几步远的地方。他警惕地—步—步向前走,按照褚师洛的修为,—般人都不能无声无息地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那么只有可能是又入了什么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