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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驴友所说,封尧是杀怪物的,没有伤害人。但是那般果断地把前一刻还是人的同胞杀死,这人的心,也确实够狠的。战士们扪心自问,自觉无法做到。 封尧老神在在,没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他只是目不转睛地把面前的贺景盯着,眼都不带眨的。 “你在看什么?”贺景被这目光惹得心烦,吃东西也安心不了。 “看你吃得好香。”封尧低下头,把火堆里的木柴挑了一挑,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怜,“我因为救人把自己的干粮都弄丢了,已经饿了两顿。” 一锅年糕分了六个人,战士们有饼干就没好意思多拿,贺景独享一小碗。 “鄙人有幸,曾在两天前吃过一点热乎的东西,后来风餐露宿,什么都没有了……” 封尧认真地卖惨,一个装着七八片蜂蜜年糕的塑料纸杯出现在面前,随即喜笑颜开:“谢啦。” 刚接过,他立马捻起一片吃了,脸上笑意满满,赞道:“好吃。” 贺景默默接受了他的夸奖。他原本就话少,对于这个古怪的人,并不想多搭理。 可封尧并不,他觉得自己太难了。他家小景儿变得不认识他就算了,还要拿剑指着他,虽然能理解,但心里仍然不是滋味。 年糕再甜,也只能抚慰得了那么一点点惆怅,他忍不住,就想多和人说说话。 “你叫什么啊?” “多大了啊?” “以前住哪儿啊?” “你怎么会上山里来的?” “你没穿外套,冷不冷啊?” …… 他不单问贺景,自己先强行答一遍,说完后就眼巴巴的,等着少年也能搭上几句。 一旁的几人听着看着,越来越觉得怪异。 光听内容,真是像极了名为搭讪的行为。如果不是封尧本人长得也是高大俊美、赏心悦目,换个秃头大肚的人过来,那就令人无法忍受了。 对于没必要隐瞒遮掩的东西,贺景间间断断地回答出几个字,不想说的就不作声。 没过多久,他就站起身,估摸着药效起得差不多,就走到一个战士跟前,给他把袖口一撸,两根手指往上面一搭,凝着目,分出一股灵气,包裹住了患处。 封尧眼睁睁看着贺景碰碰这个,摸摸那个,太阳穴突突地跳,好歹控制住自己:“你……这是在干什么?” 贺景只随意斜了他一眼:“看不出来?” 封尧能看出来,但是无法接受。他心里五味杂陈,不停告诫自己:这人还不认识自己,这人还不认识自己。 妈的,难受。 还有那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那副把眼珠子粘我家小景儿身上的猥琐劲儿是怎么一回事。 季成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寒意,回头就见那个自称来山上避难的青年挪到他身边,不偏不倚,挡在他和恩公之间。 封尧观察着这些受伤的战士,在贺景又给其中一部分人服下一些药丸后,咳了一声说:“他们的伤,都是你治的啊。唔,你年纪不大,原来有这么高超的医术。”这是封尧迄今最怀疑的地方,贺景是符篆师,他会不会炼丹,自己能不清楚?不知道是哪只蝴蝶扇动的翅膀,这世的疑点实在太多。 “我只会制药,不会医术。”贺景回到原地,收起火堆旁已经全部风干的药丸子,装入洗净的蜂蜜罐子里。 “我不这么觉得,你的望闻问切都很到位,医者也不过如此了。”封尧毫不吝啬彩虹屁,“这药,看上去就很不错。”虽然味道闻着磨人。 贺景似乎是想了一会儿,道:“复元丹,补元气,化淤血,通经脉,效果显著,可以易物。” 封尧不由好奇:“易什么物?”他看着少年一本正经推销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贺景摇头:“我现在没有想要的东西。正如你现在也没想跟我换药的意愿。” 封尧的确没有。从前两人不分彼此,哪用得着把什么东西都换来换去。 但这会儿他得摆正心态了,于是正声说:“人生百病,有备无患。易,我要易一些。” 贺景抬眼瞧他,表情说不上是困惑多一些还是无语多一些:“你拿什么易?” 封尧乐了,他示意少年去看那把被随意摆在一边的弯刀:“那个,是我的。” 贺景脸上表情淡淡。 “你喜不喜欢?” “……” 封尧极力推荐:“它很好用的,而且功能很多。”说着就要去拿过来给他演练一番。 伸出的手臂被半路拦下。 封尧:“?” 贺景抓住男人的小臂,审视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从这人进山洞起,所有的举止,都透露着一股莫名其妙。他并非不通人情,无法区分善恶。也正是因为封尧未展露恶意,他才容忍至今。 “我……”封尧顿住,意识到是自己太心急,被人反感了。 他不禁暗笑,二十多岁的人,遇上喜欢到心坎儿里的少年后,竟是变成了毛头小子一样莽撞起来。 饶是如此,还是特别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我没要怎么着,就是想问问你,小景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贺景的眼神终于产生些许异样。 又是这个熟悉的语调…… 封尧的眼睛多毒啊,这一丝异样立即被他捕捉到,欣喜又期待:“小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