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页
随即又皱着眉头向聂秋介绍道:“黄盛。” 对,面前这个人正是方岐生的师弟,黄盛。 聂秋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要是说方岐生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类型,那黄盛就恰恰相反了。他看着好像和那种被宠坏的小公子没什么两样,身上带了点傲气,对其他人都低看一等,又偏偏不经世事——要是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和那些小公子相同的只有倨傲顽劣这一点,其他的都不大一样,尤其是说一不二,从不找人帮忙这一点。 毕竟,他的武功在魔教里都是前几名,完全没有找别人帮忙的必要。 魔教前教主,方岐生和黄盛的师父常锦煜,当初就是途经黄府,偶然遇见了娇生惯养的黄盛,意外发现他在习武方面天赋异禀,只是稍稍一点拨就能学得通透,当即便把人拐回了魔教,收为了自己的关门弟子。 黄盛总结道:“长得挺好看,眼光太低了。” 方岐生将残风剑从木桌中抽了出来,剑身和桌子摩擦间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声响,他翻过手腕,把重剑横在了桌面上,面无表情道:“你没事干来霞雁城做什么?” 他又添了一句:“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你动作太慢了。像你这样子,找到猴年马月才能把人找回来?所以我只好亲自去找了。”黄盛也不看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聂秋,说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聂秋不动声色道:“方晟生吗?” 黄盛听他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后,倒没有意外,眼中的情绪一掩,脸上显出些戾气来,嘴角偏偏还带了一点笑,“是啊。” “很客气,人挺好的。”聂秋老老实实说道。 方岐生嘴角一抽。 黄盛那头更夸张,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这才终于转过去看了一眼方岐生,“他竟然说你很客气,还是个好人。” “你们是商量好了膈应我的吧?”他喝下一口茶,像是要把喉咙里的那根卡得他变了脸色的鱼刺吞下去,随即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聂秋是有意说出“方晟生”这三个字的,他看出黄盛是要试探他,就遂了他的愿,说出了方岐生的假名,也就是告诉了黄盛,方岐生并未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黄盛要同方岐生讲重要的事情时,就避开了聂秋。 他虽然和方岐生不对付,但是在魔教一事上,却从来没有过意见相左的情况。 方岐生面色不改,坐在原处,用那双泛着微微冷意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聂秋,才站了起来,说道:“我没胃口了。你吃完之后就先回去吧。” 聂秋点了点头,方岐生便把残风剑插回匣中,将剑匣往身上一背,和黄盛出去了。 看着方岐生离去的背影,聂秋无意识地抚了抚手腕处的痕迹,一桌的饭菜摆在眼前,他却也是失了胃口,硬吞下一口饭都觉得是味如嚼蜡。 方岐生最后留下的那个眼神,让聂秋还以为自己是暴露了什么。 难道刚刚做得有些刻意了? 那些灼热的视线在方岐生离开后又粘在了他的身上,聂秋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了,又被人看着,所以随意吃了一些东西,将肚子填得半饱之后,留下银两,也离开了。 他顺道吩咐了小二抬几坛子酒上来,便上了楼,回了房间。 第24章 烈酒 头发还有些湿,聂秋顺道让刚把酒坛放下的小二把已经冷了水的木桶抬下去后,就推开了窗户,倚在窗边看着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夜色。 他还没点上灯,住的房间又在四层,下面的人群熙熙攘攘,倒也没有几个注意到他。 晚风渐起,不温不凉的微风拂过聂秋的发梢,没过多久就将头发吹干了大半。 聂秋垂着眼睛看着街边的几盏纸糊的灯笼,浅黄色烛光叫人有种身子都暖和起来的错觉,他往常不曾有真正闲下来的时候,即使是像这般倚窗而望,脑中都堆满了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他又是那种细致认真的类型,这时候就总是会一遍遍地想,一遍遍地推敲…… 然而这回聂秋却是什么都没想。 既然祭天大典还有那么一段时间才会举行,他又何必在此时庸人自扰? 他抚了抚垂在肩上的黑发,柔顺光滑的长发在指尖流过,感觉到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之后,聂秋就回身把烛灯点上了。 烛火缓缓地摇曳,将房间内都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火光。 黄盛啊。聂秋心中念道。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黄盛。 他不大记得清死在自己刀下的人,对黄盛的印象却是很深刻。 聂秋记得黄盛是一学就会的那类天才,可惜和方岐生不同,他自己对学武一事不够上心,所以方岐生即使天赋普通,十年下来却比黄盛的武功高上了一截。 如果不是遇见了常锦煜,他现在大抵和个寻常公子没什么两样——虽说黄家家底深厚,但也没有聂家那般厉害,顶多就算得上是偏远城镇里富贵一些的人家,家族前几代本来都是平民,所以也没有家规那类严苛的东西,黄盛家里的都是老实淳朴的人,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常常接济一方的百姓。 可惜最宠爱的小儿子被魔教教主看上了,连哄带骗地拐去了魔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