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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走。”她只能徒劳地重复着,带着点哽咽,“师兄,我真的不想走。” “听着,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杨晟刻意放轻了声音,一字一顿说道,不让旁人听见,只同符重红耳语,“总归你也对揽云峰没什么感情,不如换个更光明坦荡的道路。” 此时,冷眼旁观许久的方岐生终于开了腔,适时地说道:“我好像还没有说过魔教能够开出的条件。和刀剑宗不同,在魔教,你若是想要回去探亲,只需要师父同意就行,而且,魔教不需要你叩拜师门,每月发放的银两虽然比刀剑宗要少,不过,若你现在同意加入魔教,我想左护法会很乐意拨钱为你师兄在附近置办住处,托熟人给他找些轻松的生意来做,至少能保他衣食无忧……条件是,这些花出去的银两都由你以后偿还。” 江蓠回过头,看着方岐生,眼神中有一丝不虞,她总算是明白这位魔教教主的意图,为什么他要将主动权交到自己手中,为什么要引导自己说那些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察觉她的视线,方岐生也从容地和她对视,嘴唇动了动,做出口型。 抱歉,他说,魔教从来不可能拱手相让。 第218章 选择 符重红知晓,?虽然师兄向来都惯着他们,但是他一旦做了决定,谁也拗不过他。 既然杨晟说了要符重红离开,?去换条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更加坦荡的道路,?他坚持如此,?符重红也没得选,如果真的要走,?她还不如选择她觉得更好的那一个。 刀剑宗是名门正派,?可每月只能下山探亲一次,若有比武,就连这一次也没有了。 而在魔教,?想回去探亲只需要师父肯答应就可以,?条件更少,?限制也没那么多。 其实,符重红直到现在都对钱财没什么概念,她压根就没见过二两银子有多少,也不知道用它能买到哪些东西,若是师兄觉得每月发的二两银子多,?那就是多,?若是师兄觉得叩拜师门的那十五两贵得吓人,那她也觉得刀剑宗的这方面委实不合常理。 她的选择,纯粹是基于杨晟来考虑。 刀剑宗的承诺固然诱人,但是魔教甚至愿意拨钱为杨晟在附近置办住处,?给他找些生意来做,至少能够保证他衣食无忧,而方岐生最后所说的,花出去的银两都由符重红以后偿还,?她觉得没什么可指责的,说实话,她的思想尚不成熟,怎么可能考虑那么多。 但是符白珏很清楚,这话就是在暗地里将符重红的后半生都与魔教绑在了一起。 方岐生对银两的数量、多少,只字不提,他只说拨钱为杨晟置办住处,却没有具体说出一个数字,如果少,符重红不满意,这事儿就这么栽了,如果多,那么符重红就将在魔教用自己的后半生来偿还这笔债,就像江蓠一样,在师门里将这匆匆几十年蹉跎干净。 这些所谓的“好处”,在符白珏眼中狗屁不是。 谋略罢了,诡计罢了,陷阱罢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没有哪句话是实在的。 他看得出来,自从方岐生说出这番话后,符重红的选择就逐渐偏向了魔教。 而师兄开口就要将符重红往外推,她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杨晟也好不到哪去,所以一旦符重红提出要自己选择,杨晟即使是对魔教有所偏见,松口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至始至终,局势都在方岐生的掌控中,他对符重红的心思了如指掌,也知道该如何将江蓠引向对他有利的那一方,先是沉默,然后适时地放出条件,彻底地说服了符重红。 如果方岐生没有走错一步棋,这盘棋局倒也能得一个圆满的落幕。 他唯一做错的,是将杨晟引了过来,或许对他来说是正确的,但是,符白珏想,在他的观念里,只要将杨晟牵扯进来,就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了——甚至不能说是触碰,简直是用一把刀子在溃烂的伤口处反反复复地拉锯,他难以容忍那种痛楚,也不想忍气吞声。 鲤河镇不大,所以,一旦有陌生的面孔出现,就很容易引起注意。 本来,魔教派人过来打探消息,符白珏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他没有亲眼看到来者,却能从旁人的闲言碎语、蛛丝马迹之间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因为对方的态度暧昧不清,所以他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更不能确定他们会不会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 在和符重红商量之后,符白珏决定亲自去会一会那个隐在暗处的人。 当然,他们绝不可能将师兄牵扯进来,所以就变着法子撒娇,央求杨晟,说现在天气转暖,山上只剩残雪,可他们都还没有去看过雪,于是连哄带骗地将杨晟支走了。 他考虑得清楚,也留有后路,说,让师兄先去驿站,他和符重红可能会晚点到,如果半个时辰都没有过来,那杨晟也不必等了,直接去山上就好,温一壶酒再提其他的事儿。 杨晟本来是有点疑惑的,符白珏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成功地糊弄了过去。 结果方岐生直接派人将杨晟引了过来——是的,肯定是方岐生,符白珏确信。 不是因为他对魔教有所偏见,只是因为,一切线索都指向了方岐生,而刀剑宗的江蓠,从接触的这几日来看,她是断不可能用那种肮脏的手段,对此也不屑一顾。 符白珏缓缓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又将雨后特有的草木腥气吸入鼻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