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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咳嗽不止,但当他摸向自己的脖子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勒痕,就连刚刚那一声骨裂的脆响也像是自己的幻觉,唯有狂乱的心跳和背后浸湿的冷汗在分明告知着自己方才的确经历了生死一线。 “前辈刚刚想说什么,”路弥远走到了他跟前俯身道,“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陶星彦艰难地抬头,嗓音干涩,“我说咳……我是骗你的,我没有告诉……沈哥……” “真的么?” “真的,因为我怀疑你……所以我……想诈你一下。”陶星彦声音越来越小,“没想到你真的……” 路弥远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前辈真的很不会说话,句句都能让我心情变得更差。” 他直起腰,再没有了再和陶星彦纠缠的兴趣,“我知道天贤庭的规矩,如果前辈想带人来诛杀我也请自便。只是不要再告诉沈蕴,我不希望他……” 不希望沈蕴什么,路弥远自己也说不上来,于是他闭上了嘴。 短暂的沉默凝固在二人之间,陶星彦怔怔地看了他一会,突然倒吸一口气,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落荒而逃,反而扑过去一把抓住了路弥远的手:“路同修,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他也不等对方同意或是拒绝,便像是赶着投胎一样急急发问,“你到底是人还是鬼物?你身上的鬼气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们平时察觉不到鬼气?你怎么做到将外貌和理智都保持得这么好的,是用什么特殊方法在控制吗?” 路弥远:“……” 这一次路弥远沉默的时间更长,他抿了一下唇,才道:“陶前辈可以先松开我的手吗,我不喜欢有人碰我。” “可以可以!”陶星彦马上松手。 路弥远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陶星彦:“因为我喜欢你。” 路弥远:“……” “不不不是那种喜欢!”陶星彦察觉到对方再次升腾的怒意,他手忙脚乱地比划道,“而是那种……那种……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珍贵……对对对,你很珍贵!” 在求知欲的驱使下,陶星彦甚至已经忘记了害怕,他手脚并用地站起来,脸上满是陷入狂热的激动:“你知道你的情况有多特殊吗,我从没在任何记载中见到像你这样的存在,如果不搞清楚的话我真的会憋死的!路同修你能告诉我吗,我保证不会把你的事泄露给任何人,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对我下禁咒,食不言或者一言一杀都行!” 食不言和一言一杀是禁言灵里相当恶毒的咒术,一旦失口便会立即受到反噬,一般是为了让双方到死都保守秘密时才会结下,陶星彦这样毫不犹豫地保证,让路弥远都有些惊讶。 他想了想道:“你立咒吧。” 陶星彦马上掏出符箓开始画咒文,字迹比任何一趟咒文课都要工整:“今日在路弥远房中所见所闻,我若以声,以字,以行,以纹告知他人,则立受言灵反噬而死。” 他一边写一边念,最后一个字符落下,随即红光泛起,咒力生效,陶星彦也懒得将符箓烧成灰或是制符水,干脆将整张黄纸一口塞进了嘴里,用力吞咽了下去,噎得他喉头直打干呕。做完这些后他看向路弥远:“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路弥远点头。 “那第一个问题……”陶星彦满脸期待。 “无可奉告。” 陶星彦僵住了。 “因为我不想被人当做珍奇看待,也没有满足前辈好奇心的义务。”路弥远朝对方腼腆一笑,“而前辈已经立过誓,会为我保守秘密的,对么。” 陶星彦:“……”他居然被套路了! 在他仍不死心,还想和路弥远再讨价还价一番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路同修?”是张沛雨的声音,“你屋里刚刚是什么动静?” 路弥远静静注视着陶星彦,直看到对方脖子后面寒毛倒竖后才轻声道:“陶前辈在我房间里,他的鸡又坏了。” 上回夜半鸡叫的印象太深,张沛雨不疑有他,“哦……鸡怎么又坏了啊?” 路弥远看着地上因为承受不住鬼气而碎裂的木鸡微笑了一下:“没事,已经修好了。” 陶星彦打了个哆嗦。 “那你俩一会要和我一块去吃晚饭吗?今天食堂里的菜可丰盛了!”张沛雨又问道。 “不了。” “那好吧。” 张沛雨正要离开,路弥远又道:“我们准备去吃脍珍楼,你也一起来吧。” “脍珍楼?!”一听见这个酒楼名张沛雨的音调都上扬了几度,但随即他又放黯了声音,“算了那地方太贵了,一顿抵我两个月的生活费了,我可吃不起。” “没关系,是我师叔出钱。” 面对门内的诱劝,门外的张沛雨显然十分心动。但他和沈蕴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充其量只是“天贤庭的后辈”和“前辈的师侄的室友”的关系,让他白蹭剑范大人的一顿饭少年实在有些拉不下脸,于是他忸怩站在门口,憋了半晌还是抵不住诱惑:“呃……这个,我还是……那好吧。我就吃一点点,尝个鲜。” 路弥远打开了房门,又回头看向陶星彦,“前辈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第34章 生意经(一) 沈蕴在庭门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终于看到了路弥远的身影:“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咦,小陶也在,还有小张同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