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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问道:“怎么用?” “嗯?” “你刚刚不是说一丈以内还能用的吗?” “……”路弥远抿起唇,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突然间,沈蕴蓦地感觉心头一颤,下一瞬,路弥远的声音径直自他脑海中响起。 沈蕴。 路弥远念这两个字时,语气音调和平日说话并无二致,平静温和,带一点少年人变声期后的低哑鼻音,但这样骤然在脑内出现,沈蕴莫名觉得——太近了。气息,嗓音,都太近了。就好像曾经也有一个声音是这样在他体内一遍遍重复着,如影随形一般,将他拉入极乐与欢愉。 “……!” 沈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路弥远以为他是被吓到,便赶紧开口解释道:“就是这样……我如果默念你的名字的话,你是可以感应到的。” “哦,这样啊……”沈蕴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刚刚反应这么大,他又看了一眼戒指,“只能念个名字?” 路弥远点头。 “如果我这边念你的名字呢?” 沈蕴自己也试着默念了一下,对面的路弥远表情微顿了顿,随即点头道:“能感应到。” “原来如此。”沈蕴还想说点什么,二人的天贤令突然同时闪了起来,沈蕴扫了一眼令牌:“这帮家伙只有蹭吃蹭喝才这么积极……他们都到我院舍了,先过去吧。” “好。” 回到院中,果不其然闲话群里的人都已经到齐。银焕已经布菜张罗完毕,酒香与菜香搅在一起,让人才嗅到一丝便食欲大开,崔兴言一见二人来,立刻叫道:“寿星还敢迟到,先罚一杯!” 沈蕴被大伙不由分说地簇拥去了主席,崔兴言眼尖,马上看到了沈蕴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这又是你哪个暗恋明恋的爱慕者送的宝贝,还能让沈仙师欣然戴上?” “什么暗恋明恋的,别瞎说,”沈蕴白了他一眼,“是我师侄送的。” 他说着下意识地往路弥远的方向看去,发现对方正好也被陶星彦叫去坐到了一席,似乎正在聊些什么。两人视线并未汇聚,但路弥远的声音却兀自响起。 沈蕴。 “沈哥,你笑什么?”钟秀林问道。 “我笑了吗……?”沈蕴摸摸鼻子,赶紧换了话题扬声道,“罚一杯是么,我这就干了!” 崔兴言目光旁移,正好扫到路弥远手指上同样的戒指,青年嘴角微翘,笑而不语。 另一边路弥远和陶星彦也的确有话要说。 “你不是说不打算送的吗,怎么戴上了?”陶星彦指了指路弥远的手。 “他喜欢。” 陶星彦噢了一声,少年忽然又想到什么嘿嘿一笑,“那沈哥都收了,是不是可以按咱们之前约好的,我教你炼法器,你让我研究研究?”他从赏剑礼后就一直不怕死地有事没事过来问路弥远是否愿意当他的实验对象,可惜对方从来就没松口过,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陶星彦实在不想错过。 路弥远微微皱了下眉,“……你想问什么?”见陶星彦正要开口,他又补了一句,“三个问题。” “三个就三个!”陶星彦立刻激动得拿起桌上的橘子糖水猛灌了一口,他一抹嘴巴,仔细想了想,决定问了当时路弥远无可奉告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隐藏鬼气的?” 他在发现路弥远不对劲后便一直好奇得抓心挠肝,几个月来用各种方法旁敲侧击试探,奈何被诈过一次的路弥远此后便八风不动毫无破绽;他也不是没有偷偷戴着犀火观察过路弥远,鬼气无形无状,但鬼物是可以被犀火看破弱点和本相的,若路弥远是乙等鬼物,那他的灵源处理应是混沌一片,一望即知。 但在镜片后的路弥远,除了灵源边界浑浊不清,灵气流动比常人要缓慢一些之外,形体模样没有丝毫变化,整个人正常无比,就好像那日想要掐断他脖颈的暴戾路弥远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路弥远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橘子糖水:“我没有隐藏,它一直在。” “一直在?”陶星彦愈发困惑。 “前辈是炼器修道之人,不至于不懂阴阳相生相克的道理。”路弥远道。 陶星彦先是怔了怔,他抓着脑袋默念了几遍路弥远这句话,心中再一琢磨,便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对方语句之下面暗藏的信息——鬼气一直在他体内,只是路弥远将它强行转化成了灵气!反之,他同样可以将灵气化为鬼气!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所、所以,”陶星彦讷讷,“只有你想用鬼气的时候,鬼气才会出现,你可以在鬼物和……和修士之间切换,对么?” 路弥远薄唇抿着杯沿,头也不抬:“前辈想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陶星彦脸色苍白,咽了口唾沫。 如果路弥远说的是真的……那或许……或许这将是处理鬼物的第二条路,若以后不用对鬼物见之则诛,甚至可以驯化,利用,更进一步,甲等鬼源是不是也可以……少年的心怦怦狂跳起来,握杯的手都有些克制不住地颤抖。一个又一个荒诞而大胆的想法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搅出翻天巨浪,陶星彦一片纷乱中直愣愣的脱口而出:“那路同修你能演示一遍吗?” “不能。” “为什么?” “算上为什么,这已经是你第五个问题了。”路弥远拿起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