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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已经改口叫“龙王”了么?萩律听得有点想笑。他眼中已经隐约有黑色丝缕浮现闪动,说明鬼气已入膏肓,事已至此,他居然还冲着这群乾炎人露了一个礼貌浅笑,用神州语道,“我记得你的祖辈,是阿杳最亲密的战友。” 萩律这一句话像是撕开了乾炎最不愿见人的私隐痛处,柴成周一张国子方脸上霎时涨红,气急败坏道,“你闭嘴!”他猛地搡了一把柴自寒,“去了结了他!” “我?!”柴自寒瞪大了眼睛。 “为父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柴成周喝道,“江杳当初就是杀了老龙王,他们龙玄才大成了神州首宗,你再杀一个龙王,你就是下一个江杳!” -------------------- 哈哈哈其实哥是个演技派!毕竟写了涩涩的龙当然要好好地用起来!这个除夕也终于快写完了orz写了三个星期…… 第119章 新宵岁(十二) “我、我……” 柴自寒骇得一动不动,喉头能迸出的只有“我”字。他感觉自己这一天过得简直太莫名其妙了,先是在门口跪了半天,吃了顿挂落,然后父亲突然告诉他只要办两件事,就可以成为神州第一人。第一件事,就是跟着大伙在大年夜躲在这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里朝龙王的心口.射.了一箭,现在还要让自己了结他?! 他自幼跋扈,小奸小恶欺负人的事做了不少,但他的剑也只朝着鬼物过,现在让他去杀一个活人,柴自寒只觉得背上那把重剑“几人征”变得如有山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柴自寒还畏缩着,柴成周却已经等不了了,男人恨铁不成钢地替他抽出配剑,不由分说地塞到了他的手里:“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柴自寒被他猛地推了一把,踉跄几步出了人群。再想后退已不可能,少年浑身颤抖着,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前面,一个不小心正好和阴崖对上视线,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阴崖看着少年这瑟瑟发抖的模样,不屑一哂,他干脆欠身一捞,五指揪住了萩律的长发,迫使着对方扬起了脖子,对他耳语道:“你看,待会你就会被那种小废物砍死了,尊贵的龙王陛下还不打算找你的那些龙使们救你吗?” 因为头发被用力拉扯,萩律额头紧绷,青筋条条凸起,他顺着阴崖的目光扫了柴自寒一眼,喘笑了一声:“我好歹也是个会编故事的,有些情节发展多少都能猜到。哥哥筹划多年,特地挑了今天动手,想必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我呼救,岂不是更方便让哥哥一网打尽了吗?” “你……!”阴崖脸色难看地变了一变,不禁咬牙狞笑道,“萩律,那我可真要夸你一句圣人了,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想保住那几条小蛇?放心,你死之后,我马上会让你的眷属为你陪葬。” “是么。”萩律不置可否,他视线转向阴崖,问出了他最后一个没有厘清的问题,“哥哥,此番胜败,我已无话可说,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囚龙柱对人无效的?” “呵。”阴崖冷笑着,咬重了某个字眼,“囚龙柱对人无效,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魔龙天性嗜杀好战,哪怕将阴崖囚禁这么多年,龙域之内战神余威仍在。所以自己才设立囚龙柱,不仅是困了阴崖,同时也隔绝了那些潜伏在暗处意图靠近的势力。从方才情形来看,就算是阴崖勾结乾炎,那他们中间也必定有一个联系人。 “可是九幽之道闭锁,绝无可能有人能靠近伏罪宫……”萩律说到这里时呼吸一顿。 不。有一个人可以。 那个他给予特权,可以越过九幽禁制,来去自如的人。 “我说过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不过是在今天全部奉还给你。”阴崖抓住了对方一瞬的神情变化,魔龙得意地压低了声音,“所以等你去了黄泉之下,记得替我谢谢你的另一个好朋友,沈丹成。” 说罢,他再不看萩律一眼,扬头对着柴自寒喝道:“过来!” 柴自寒晓得是彻底躲不过了。他哭丧着脸,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僵硬地挪着步子朝王座走去。短短的数丈距离,他却像是跋涉了千里。待站到萩律跟前的那一刻,少年终于崩溃出声:“我……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他没法对看着这样一双温和澹然的眼睛下手。 “不争气!如此懦弱,将来如何成大事!”柴成周在后面骂他。 “少主!快给他一剑!” “非我族类,少主你怕什么!” “反正他已经快要化鬼了!你就是提前祓除罢了!” “要不少主让我来吧!我还没杀过龙呢!” …… 种种声音灌入柴自寒的耳中,将他的浆糊似的脑子搅得稀烂,他哆嗦着嘴唇,目光死死盯着将要被自己处刑的人,像是在望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萩律也回视着他。已到了最后时刻,龙王的目光里依旧不带任何祈求与示弱,只如长辈看着无知小辈一般无奈与惋惜。 “真可怜啊。”他说。 这四个字顺着柴自寒的耳道贯穿了他的所有意识,刹那血沫横飞。 “啊啊啊啊啊啊啊——” 龙鳞太过坚硬,重剑劈落的第一下像是砍在了钢铁硬物之上,反倒崩得柴自寒虎口开裂,血丝涌出。但已经崩溃的少年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他双目通红地再次举起手臂,剑刃一下又一下拼命挥砸,伴随着他近乎癫狂的吼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