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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公子将信将疑,探头瞥过去,“这小太监怎么回事,硬是把我拖出门,有病找太医啊。” “这位是兰心阁的傅公子,中了墨斗的幻毒,不知为何突然目盲。”容璲用力把不愿往前走的林公子推过去,“前辈专擅毒理,还请前辈出手相助。” “副公子?你现在这么花里胡哨,连男宠都分正副了吗?”林公子错愕道,然后更加不想靠近,“老夫才不要给你们玩太过的事后惨状收拾残局。” 傅秋锋听得脑仁疼,忍不住出声澄清:“我姓傅,是霜刃台的录事……之前是。” “现在也是。”容璲补了一句,“他不是朕的男侍。” “哦哦,原来如此,明白了,又来金屋藏将是吧。”林公子恍然大悟,然后满眼怀疑,“那自己人怎会中墨斗的毒呢?墨斗嘴滑了?” 墨斗从容璲腕上支起来,对林公子吐了下信子亮出尖牙,以示自己牙口很准。 容璲又咳嗽一声,把墨斗按回去,皱着眉对傅秋锋道:“这位是神医林铮林前辈,就是为朕配制香囊的隐世奇人,不可貌相,前辈醉心毒理医术,朕命人不得接近竹韵阁,让前辈不用受人打扰,可以专注研究。” “林公子不是您的男侍?”傅秋锋倦怠地叹出口气,端坐起来,他看不见林铮的模样,但听声音和步伐也不像是老人。 “当然不是!老夫都多大岁数了。”林铮用那张年轻俊秀的脸老气横秋地说,“他没跟你解释过吗?” 傅秋锋仔细回忆了一下,坦诚道:“陛下说过,林公子喜好风雅,善解人意,还听话。” 容璲转身揉了揉太阳穴,他第一反应是傅秋锋还记得他说过什么,真是有心了,当然如果不这么有心更好。 林铮伸手在傅秋锋眼前晃了晃,咧嘴嫌弃道:“那感谢他口下留德,没编排几出跟老夫的风流韵事,害老夫晚节不保,他从小就是嘴上能耐,练了几年禁书秘笈,人是越发不行了……” “咳!”容璲制止了林铮的毒舌揭他的底,“是朕的错,前辈先为傅公子诊治吧。” 傅秋锋略为意外,容璲在林铮面前这么老实,但还是把手伸向前,尽量收敛内息,让林铮号脉。 “说说怎么回事?”林铮探过傅秋锋的脉象,然后倾身熟练地摸到了傅秋锋后颈发际下隐秘的咬伤,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虚损劳伤,急火攻心哪,墨斗咬的倒是不重。” “在幻觉里,被人挖了眼睛。”傅秋锋简单道。 “我赌一文这个人就是容璲。”林铮笃定说,“做皇帝的都没有心,我劝你千万不要真情实感,拿钱办事最牢靠。” 傅秋锋惊讶于他竟敢直呼容璲的名字,不过容璲也没有生气,只是无可奈何地沉沉叹道:“前辈,有何需要,直说吧。” “哈……再给老夫送几个死囚来,最近的新药就快成功了。”林铮笑得兴奋而诡谲,“等我回去熬两碗疏肝解郁化毒的药,再配个外敷的,还有的治。” “多谢前辈。”容璲松了口气,“那朕天明再去取药。” “晚点来,老夫还要补觉。”林铮打着哈欠摆手离开,“左右也瞎了,不差这一时。” “没什么要问的?”容璲重新坐下,瞄了眼傅秋锋。 “没有。”傅秋锋冷淡地说。 容璲直磨后槽牙,若是以往,傅秋锋必定成竹在胸地说“若陛下愿意说,臣就愿意听”或者“臣不需要知道”,怎么都不会是一句无聊的“没有”。 “那你睡吧,四更了。”容璲放下床帘,“朕还有事。” 傅秋锋说了句恭送陛下,许文斌身亡,扬武卫谋反一案恐怕还有不少后续事宜处理,但他现在着实没精神去想这些,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目盲之后不必再被日光影响,连时间都模糊起来,傅秋锋一贯醒得早,这次却是被屋内碗盘碰撞声惊醒,才从疲惫的深眠中挣脱出来。 他揉了揉眼,在一片漆黑中问道:“小圆子?几时了?” “是朕。”容璲接话道,“巳初一刻。” “……微臣参见陛下。”傅秋锋低头行礼,不太想动。 “起来用膳。”容璲倒了杯温水递到床前,“朕才和柳侍郎谈完,正好一起吃。” “臣身份低微,不敢与陛下同席。”傅秋锋婉拒,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容璲半夜有事离开兰心阁,莫非到现在还没休息? “你不起来,是要朕喂你吗?”容璲拽起傅秋锋的手腕把水杯强行塞到他手中,“你还想不想为朕办事了?” 傅秋锋抬头往床边转过脸,垂着眼帘:“只要陛下有令,臣自当死而后已。” 容璲气恼地吸了口气,扬声唤道:“小圆子,进来伺候你家公子更衣。” 傅秋锋扶着床柱下来,光脚踩在地板上弯腰去摸鞋子,容璲看了两眼,那双便鞋就在床底,他看得着急,忍不住去按住傅秋锋的腿把鞋子拿到他脚边:“赶紧穿好,别再着凉发烧,药都喝不过来了。” “……哦。”傅秋锋默默踩上鞋子,小圆子满脸心疼的进来,搀着他去洗漱,他不太适应,挣脱了小圆子的手,“告诉我位置就好,我能走。” 容璲盛了碗粥晾上,舔了舔下唇,然后出门去了后院,半晌后拎着根削掉分支叶子的树枝进来,敲敲地板:“给你折了根盲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