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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拧了个手巾盖在容璲头上,向韦渊解释了自己要验毒银针的原委,还有和贤妃吃饭的经过:“我最初只是怀疑,陛下也配合我,并未碰过贤妃的饭食才对。” 容璲到底是在何处中的毒,傅秋锋百思不得其解,陈庭芳染了指甲,想必是为了用颜色遮盖藏在指甲缝里的毒药,容璲最后喝下的那杯是陈庭芳为自己所斟,她不会给自己下毒,那杯酒安全无疑,况且以防万一容璲最后还吐了出来。 傅秋锋思索着容璲的反常,再一回想之前陈庭芳在帐中大发脾气,一切疑惑便迎刃而解,容璲调换的毒酒被陈庭芳自己喝下,作茧自缚。 “难道有人为贤妃提供毒药?根据眼下贤妃和陛下的表现来看,此毒能令人性情大变,暴躁易怒。”傅秋锋和韦渊推测,“不知此时贤妃可有理智,最好现在立刻向她讯问解药所在。” “凭你我的身份,要讯问贤妃……”韦渊有些为难,但一看昏迷的容璲,咬牙道,“此事我去办,后果我来承担。” “不要冲动。”傅秋锋抬手拦他,“有一个人比你我更合适。” 韦渊仔细一想,了然道:“贵妃?我这就去!” 他刚刚跑出营帐,不远处灯火却逐渐沸腾起来,骑马巡逻的禁卫手持火把,在宽阔的营地里拉成一片跳动的光河。 “何事喧哗?”韦渊叫住一个焦急的宫女喝问。 “大人,贤妃娘娘不见了。”宫女一哆嗦,一股脑儿地说,“贤妃娘娘不久前说要出去散心醒酒,快步跑走,随行的姐妹没追上她,不知娘娘跑去了哪里!” 韦渊挥手让她继续找人,急躁地回了营帐,对傅秋锋道:“来不及了,贤妃失踪,不管是畏罪潜逃还是毒发失智,我们都等不起,我这就安排马车送主上回宫,请林前辈出手,你扶主上出来。” “也只好如此了。”傅秋锋沉声答应,搀着容璲出门。 韦渊吩咐了同行的暗卫跟着搜索陈庭芳的行踪,亲自驾车带容璲回宫,马车行至中途,一个策马的黑衣人影从官道另一边疾驰而过,在夜幕苍茫中又猛地一拉缰绳转头追了上来。 傅秋锋在车中握紧了匕首,从窗帘的缝隙里警惕后方,但那人靠近之后扬声喊道:“头儿,是你吗?” “唐邈?”韦渊停下马车,略感紧张,“宫中发生变故了吗?” “不是,任务非常顺利。”唐邈在马车边勒马翻身,“方便说话吗?” “说吧。”韦渊道。 “密道已经找到,就在朱雀宫,我正要去向陛下汇报,您这是要回宫?”唐邈问。 傅秋锋听见此言,豁然开朗,所有关键点似乎都连在了一起。 “出现意外。”韦渊听说密道在陈庭芳宫里,此时已经不惊讶了,“不必再去北山,回霜刃台再说吧。” “除了密道之外,还有一件事。”唐邈的表情有点复杂,好奇心和八卦欲混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一副长见识了的模样,指指马车,“车上是哪位贵宾?我能蹭个坐吗?” “什么事?让唐大人如此急不可耐的分享?”傅秋锋掀开车帘,笑眯眯地探头出来,“我们着急回宫,不能再增加负重了,你还是自己骑马吧。” “傅公子啊。”唐邈随意拱了拱手,从怀里拿出一副画轴,“这时从贤妃床头发现的,她收藏的特别小心,你们猜猜这是谁。” 他冲韦渊和傅秋锋放下卷轴,缓缓从韦渊眼前挪到傅秋锋眼前,韦渊定睛一看,神色丕变,傅秋锋倒是没看出什么奇怪。 “这是陛下哪位皇兄?”傅秋锋问道,画上之人负手执剑,立于青松之下,与容璲有七八分相似,五官精致,但比容璲更多了清朗正气。 “拿来,你不怕掉脑袋吗?”韦渊一把抢过画轴卷回去,狠狠瞪了唐邈一眼。 “韦统领您别气,属下只跟您和傅公子说说。”唐邈赔笑,“但贤妃可把这东西放在身边,而且看署名日期,这画是出自贤妃之手,已有八年了,这才是掉脑袋的大罪吧。” “你先回霜刃台,此事暂且不要透露。”韦渊吩咐道,“查到密道也不要声张,派两人暗中监视密道入口,不得大肆搜查。” “是。”唐邈领命,上了马一抖缰绳绝尘而去。 “画中之人,是太子吗?”傅秋锋小声问韦渊。 “不该问的别问。”韦渊三缄其口。 “我之前就是和陛下说,贤妃可能与太子是旧识,陛下就突然毒发,差点给我一巴掌。”傅秋锋抱着胳膊倚在车门边。 “那你还不引以为戒?”韦渊冷冷道。 “所以民间传言是真的了?”傅秋锋继续道,食指摩挲着下巴分析,“贤妃与太子有过一段情,但后来太子身亡,她入宫为妃,一直对陛下怀恨在心,所以与神秘人合谋,密道开在朱雀宫,足以为神秘人进出提供掩护,而杨淮之所以马上招供,更是因为我们歪打正着,贤妃确实与刺客有关。” “是那位神秘人给她的毒药?”韦渊不解,“主上与贤妃不只吃过这一顿饭,为何早不下毒?” “或许是时机不对。”傅秋锋沉吟。 “那现在就对了?”韦渊追问一句,随即一愣,感到不妙,“……也许是他们已经创造了合适的时机,一个可以让主上出事,从中获利,顺势而为的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