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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公子走的快,我赶不上。”兰儿轻笑,“公子还在门口,是等什么人吗?” “只是刚才看见了陛下。”傅秋锋道,“不过陛下又走了,应该是想起另有安排吧,姑娘找我有事?” 兰儿斟酌道:“我只是个外人,更欺瞒陛下在先,实属戴罪之身,霜刃台是直属陛下的机密组织,我不可能待的太久,接触太多。” 傅秋锋了然,笑道:“姑娘放心,陛下只有一条准则,就是任人唯贤不计出身,陛下能让你接手我没做完的事务,就说明他看中你的能为潜力,姑娘切莫妄自菲薄,也不必顾忌我,霜刃台再添能人异士为陛下分忧,是我等为人臣子的幸事。” 兰儿哑然片刻:“公子与陛下当真是心胸开阔之人……其实我在今天陛下离开前听见了他的吩咐,他似乎要为你再制一枚令牌。” 傅秋锋愣住:“真的?” “是。”兰儿点头,“公子既然要找陛下,那我就不耽误公子时间了。” “我……”傅秋锋想说他是要找容璲,但只怕容璲不想见他,可他一想到容璲居然在质问他前就开始准备新的令牌,是不是笃定了他会武功,会说实话? 兰儿躬身告辞,傅秋锋懊丧地捂住脸颊搓了搓,十指伸进发间,心情比抓乱的头发还要一团乱麻,感觉自己从未做过正确的选择,永远在需要选择时优柔寡断犹豫逃避,永远都会踏上偏离的光明的歧途。 他终于快步跑起来,追进树林,可哪里还有容璲的影子。 暗一抱着剑站在兰心阁门口,看见傅秋锋失魂落魄的回来,正要行礼,傅秋锋一抬手,吩咐道:“拿酒来,今天你我一醉方休。” 暗一迟疑地跟上傅秋锋:“臣酒量不好。” “没关系,我酒量也不好。”傅秋锋往正厅桌边一坐,“反正现在咱们都是无业游民,也不用去霜刃台点卯,不怕醉酒误事。” “可您受伤了,不宜饮酒。”暗一眼巴巴地提醒。 傅秋锋一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不禁反省是不是自己无理取闹搞得下属很烦,就像他当暗卫时奉命保护过的嫔妃主子似的,但傅秋锋自嘲地想人终将变成自己厌恶的样子,说不定他伤势再严重一点,发个烧什么的,能让容璲消消气也值了。 “说的也对,你也有伤,那你喝水,我喝酒。”傅秋锋打定了主意,“小圆子!上酒!” 暗一听见他这么说,反而不坚持了,小圆子开了赏赐的佳酿,暗一给两人的酒杯倒满,自己首先干了一杯。 “臣多陪您喝点,您就少喝一些吧。”暗一站在桌边劝说。 傅秋锋抿了一口,甘冽的酒液入喉就像燃起火来,他皱起眉,指指对面的椅子:“坐。” “臣不敢。”暗一低下头,稍显拘束。 “暗一大人,你不坐,我也站起来了。”傅秋锋作势扶着桌子就要起身,他一口酒下去,脸颊已经泛起微红,摇摇晃晃的揉了揉太阳穴。 “臣遵命就是。”暗一赶紧坐下,又给自己倒满一杯,试图靠自己喝完一坛阻止傅秋锋继续喝。 “……陛下说他对我很失望。”傅秋锋捧着杯子,眼神有些飘散,“我也对自己很失望。” 暗一不知如何搭话,只好默默喝酒。“我不应该骗他。” “我不应该一时眼瞎把他当成男宠。” “……但这也不怪我,谁让他穿成那样装的楚楚可怜还不解释?” “他要问我怎么会掉进池塘我该怎么办?” “他要问我在哪学的武功呢?” “他会不会再也不见我啊?” 暗一喝的不算慢,一杯接着一杯,他听着傅秋锋的絮叨似懂非懂,但凭只言片语直觉判断,很可能是什么难以透露的重要机密,他在傅秋锋喝完杯底最后一点的时候,面不改色的喝完了酒坛里最后一点。 傅秋锋醉醺醺的去抓酒坛,倒扣过来顿了顿,只剩几滴。 他反应迟了一拍,抬头去看暗一:“酒量不好?” 暗一垂着头:“您醉了。” “我没醉!”傅秋锋振声否认,把酒坛往桌上一摔,又黯然道,“如果我是在酒量这种小事上骗的陛下,现在也不用进退维谷了。” 暗一沉默,半晌憋出句:“陛下一定会相信您。” “都是暗卫,你怎么千杯不醉啊?”傅秋锋托着脑袋趴到桌上,不甘地含糊问道。 暗一盯着酒杯:“被主人灌出来的。” “主人?五殿下?”傅秋锋把眼睛从胳膊上露出来,望向暗一,呵呵笑了两声,“五殿下动辄就要罚刑,还会惯着你喝酒啊。” 暗一:“……” 此灌非彼惯,但暗一突然不想跟醉鬼解释,就干脆默认了。 “那陛下岂不是也很惯着我。”傅秋锋发散地想,“不对,太肉麻了,成何体统,五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和陛下比起来如何?” 暗一跟上他跳跃的问话,正襟危坐,搭在腿上的双手攥紧了指尖:“五殿下是臣的主人,陛下是大奕的皇帝。” 傅秋锋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他低声咕哝道:“陛下是个好人,什么主子皇帝都比不上他……如果你现在能选,你想跟着五殿下还是陛下?” 暗一抬眸看他,放在桌下的手按住了左臂的伤口,刺痛让他闭了闭眼,轻声说,“逝者不能再回,臣对不起五殿下,您也是个好主人,臣可以跟着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