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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浸·淫烟花地多年,曾万花丛中过的苏小公子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总嚷嚷着自己一身风流债,实际上却是个从没真枪实弹上过风流场合的人。 夜色寂静,除了蛙叫蝉鸣就只剩屋内的被褥摩擦的声音了。苏夜瞬觉面红耳赤,坐立不安,正想着离远点,就不慎踩到了一根枯木枝。 他立马禁声,不敢再动。 听见屋内商陆说:“娘子,你忘了熄烛关窗了。” “我这就去。” “还是我去吧。” “夫君等会儿……” “嗯?” 还在感叹这两人终于记得关窗了,却突然听不见钟续的声音了,而且也没有木窗关上的吱呀声,余光瞥了一眼发现暖黄烛光也未曾熄灭。 正要回头瞧一眼,却被吓得差点三魂离体,七魄丧幽。 霓茶衣衫不整,外衣胡乱地罩在纤细的身体上,香肩半露,端着一碗鱼汤站在木屋门口,月光只照见她半张脸,另外半边淹没在黑暗之中。 那半张面容姣好,肤若凝脂的脸正笑吟吟看着树桩的位置。 苏夜心想:她应该没看见我吧? 于是躲在树桩后面等了良久,一动不动,想着她应该是察觉到没人就走开了,于是便探头朝树后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霓茶已经站在了院子门口。 心脏怦怦跳地难以抑制,在静谧的夜晚听起来格外清晰,苏夜心中暗骂,怎么自己胆子变得这么小了?是废柴吗?!他使劲摁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一点都不配合,跳得愈来愈快! 他紧紧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都是幻象!都是错觉!无碍无碍!! 再使劲睁开。 霓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她笑得柔媚温婉,却格外诡异,像极了不久前老妪指着的那些村民一般,嘴角仿佛被钩子拉扯起来,眼尾也被什么给提了起来,笑着笑着一滴稠红的血泪顺着眼角滚落在脸上。 红色鲜艳点点滴滴布在皎洁惨白的面容上…… 她开口了,似哭又似笑,“你要喝鱼汤吗?” 他惊地连忙避退,却撞到了身后的树上,慌地赶忙朝身侧林子里跑去,不知跑了多久,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端着鱼汤的女人又站在了他的前方,他不得不刹住脚步,才堪堪避免撞上她。 她瞬移到苏夜面前,悲恸扭曲的嚎啕哀鸣着,森然喊着:“你去看啊!你去看啊!!” 说着便一掌拍向苏夜,苏夜躲避不及,猝不及防向后踉跄了几步,直接撞向身后的树上。那树蔓延出无数的藤蔓,攀爬至他全身,拴地他难以动弹。 一条荆棘在他面前幽幽晃动了几下,倏然扎进了他的琵琶骨,他忍不住吃痛,哀嚎了一声,惊地林子里的乌鸦漫天飞舞,席卷至他面前,挡住了全部的视线。 待到黑鸟散去,他勉强睁开眼睛,眼前景象又变了…… 第22章 感吾所痛 黑暗虽然短暂,却足够让他心慌,无法瞧见任何事物也就意味着无法预判身边的所有危险,即使只是触碰到毫无生命冰凉的铁铸却也如临大敌,惶恐到瑟瑟发抖。 睁开眼睛,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周围太过安静,没有虫鸣蛙叫的黑夜里感官变得异常清晰,他听得见自己身上的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那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青石板砖的地面。 微微扯动一下身体,手脚具被捆绑,胳臂被高高吊起,腰间缠绕的铁链碰撞出沉闷的金属响声,锁进琵琶骨的也并不是什么藤蔓荆棘,而是冰冷的锁链铁钩。 粗喘着,苏夜迷迷糊糊之间嗓音暗哑,“有、有人吗?” 随着口腔的开合,喉咙里涌出了一泊鲜血,铁锈气息里还伴着一股微妙的奇异香甜味。 视觉被屏蔽了,嗅觉和耳力就会变得更好一些,他听到脚步声轻踩在青砖地面上的声音,声音愈来愈近。 慌忙咽了咽口水,却不慎吞下一口血水,呛住了咽喉,猛烈地咳嗽起来,眼睛也恢复了一些视觉,只是依旧模模糊糊。 那朝着他走来的是个黑袍人,逆着他正前方的石门的光走来,苏夜看不清细节,只觉得模模糊糊中的光线刺眼,微微眯起眼眸。 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涿光山被关进了受罚的小黑屋还是在戒律堂前跪受刑讯? 记忆混乱到胡言乱语,“小叶子吗?是小叶子吗?你、你穿这身不好看的,女儿家还是要穿漂亮的裙子呀。” 黑袍人没理他,他走到一旁的石桌边,缓缓坐下。 石桌上一盏豆大的油灯幽幽燃着,一只扑棱蛾子围绕着油灯飞舞个不停。 恢复了一些视力了,苏夜才勉强看清周围环境,这是个石室,内里阴暗幽沉,到处充斥着血腥味道,被烛火照亮的范围随处可见的干涸血迹。 感受到背后紧贴的位置冰寒透骨,他意识到自己被绑在一个类似铁柱的地方。只粗略看一眼环境,他便如临大敌般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袍人。 他不是小叶子! 是那个出现在幻境里跟着李亥的那个黑袍人! 苏夜有些分不清此时是依旧沉浸在幻境中,还是回归了现实被黑袍人抓了。梦境中不会那么真实,琵琶骨被刺穿的疼痛感觉太真实了,苏夜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不清楚是那个刚刚袭击他的霓茶,还是守着他们肉身的那个村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