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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辛夷只听见了那句“师徒也可以朝夕相处”。 她心思简单,没想那么多,便持着九节鞭飞身跃上礼台,一袭紫衣的少女猛地拽着君栖迟大红的婚服,不顾所有人阻拦,单膝跪在君栖迟面前,一字一句诚恳道:“师尊!我要君……君……做我的师尊!” 大庭广众之下,观礼的人不仅是苍梧山的人,还有盘麟城的人,甚至那位盘麟城女主也来了此处,她高踞台上,威仪非凡,此刻正不悦地蹙眉怒视着楚辛夷。 早就听闻了君栖迟这位半徒弟,竟没想到这般不识历,被惯成了这般没大没小的样子!盘麟城乃是百城之首,繁荣富庶,要不是她这死心眼的女儿非要嫁给这小小山主,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这小小苍梧山。 坐上的几位长老,包括君栖迟的父亲,也是一脸不悦,平时胡闹也就算了,这般关键时刻,竟然这般不识规矩! 苍梧山能攀上盘麟城这么个亲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幸事,自然不能被这意外给毁了,君父正欲发作…… “胡闹什么!”君栖迟猛地抽开被她捏住的袖子。 楚辛夷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她没有留防,不知君栖迟会甩开她的手,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掌心和小臂被剐蹭在粗砺的地面上,鲜血淋漓。 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疼痛,她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君栖迟,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抬眼看着身着婚服的两人,那婚服上绣着瑞锦纹和穿枝花,天生一对……红地刺眼。 君栖迟眼神示意她赶紧下去,可她还未得到回答,执着地要等一个确认。 青色玉玦在红色喜服上曳动,熠熠生辉,姜钰蔓收敛了尴尬的神色,温柔浅笑着附身,发冠叮当作响。 “是栖迟那位半徒吧?你虽未曾与栖迟结下弟子契,我却也愿意视你为他的徒弟,往后我也算是你师母了,先起来吧。” 她这话说得语气温柔,仪态款款,挑不出半点毛病,谁也没看见君栖迟眉头紧蹙,喜服之下的手攥成了个拳头。 一声玉碎—— 姜钰蔓惊呼:“夫君,你给我的玉玦……” 青色玉玦碎在粗砺的地面上,上面还沾着楚辛夷的手上的血迹,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是楚辛夷嫉恨新娘,将君栖迟赠予的信物青玉玉玦摔碎在地,上面沾染的血迹足以证明! “放肆!”一声怒喝,君栖迟紧闭双眸,挥袖拍开依旧跪伏在地的楚辛夷。 她怎么也没想到,总有一日这个人会对自己出手,完全没有防备,他拍开她的那一记,几乎用了十足的力道,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如若是个凡人,可能已经毙命了。 紫色身影越过台下弟子的头顶,直接撞在了十几米开外的苍梧山警钟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她的内脏也被震裂出血,大口鲜血从口中溢出。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疼痛,不同于皮肉伤和骨头断裂,而是内脏疼,心脏最疼,她的心脏是不是坏掉了? 她在苍梧山骄纵惯了,没什么朋友,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搀扶她,她强撑着躯体,一点点爬起来、站起来,再一点点穿过弟子群,一点点继续走向君栖迟站着的那个高台。 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滩血迹。 有弟子看不下去,劝她,“走吧!别去了!”“回去疗伤吧!山主再怎么惯着你,也不会任由你胡闹的!” 君父起身,恼道:“将她拦下!” 于是一众弟子只得涌上,将她围住。 君父表情严肃,对着盘麟城城主行礼道:“城主莫恼,这丫头还小,不懂事,还请城主莫要见怪。” 城主笑道:“还小?看样子都过了及笄之年了,还小?钰蔓这么大的时候都能替我管理城中守卫了,这女弟子若是君栖迟的徒弟,无且恕她这般没大没小,日后让我女儿教育教育就是了。” 君父连连点头称是。 城主又道:“只可惜了,她不是君栖迟的徒弟,外头的风言风语,我起初还不太相信,如今她都敢大闹婚宴了,看来有些传闻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啊……” 这一番话,着实慌乱了众人的心神,君栖迟只能忍着,他甚至不敢看楚辛夷,哪怕一眼,只一眼就不知是他会慌乱心神,还是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以前,他的关怀只会暖着她,而此刻,只会害了她。 虽被君父命令拦住楚辛夷,可他们这些弟子都见识过山主以往是如何维护她的,那些年她连长老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只是他们这些小弟子? 他们只能慢慢挪动着,围着,却不敢拔出剑。 楚辛夷盯着台上的男人,一点点、一步步,挪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还没迈上台阶,一阵强劲的罡风刮过,脸颊被割开了一道口子,这一次她用尽了全身的灵力去抵抗攻击。 她大喊着:“我要拜你为师,我要当你的徒弟,我要和你在一起……不分开。” 众人彻底错愕,惊讶至极,为她前半句的执着叹息,又为后半句的狂妄之言感到震惊。 在一起?不分开? 这哪里是要拜师?分明就是要委身于这婚礼上的主角——君栖迟。 一直默不作声的姜钰蔓也慌乱了,她紧紧揪着君栖迟的袖子,指着楚辛夷问:“什么意思?你和她……你们……你们不是师徒吗?不是半师半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