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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错愕、恐惧、恶心、唾骂…… 皆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情绪。 他们看见昆仑魔君残暴不仁,以审判之剑审判苍生,以己之度量,丈他人之善恶。 他们看见昆仑魔君囚禁了辰巳仙尊,百般凌·虐,苛待……甚至强行让他雌伏在自己身下,令人作呕! 更恐怖的是,那作古了两百年的昆仑魔君,居然长了一张同苏夜一般无二的面孔! 他们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昆仑。 就在他们离开后,月白衣袍,手持折扇的男人才出现,径直走向莲池。 他手中酝起一团焰,投向葳蕤繁茂的莲池,却未能伤其分毫,不由得诧异,忽而低笑:“还说你不是昆仑魔君?前世的结印手法分毫未变。” “罢了……” 他抬眸看向周遭残破的宫殿,“我又回来了,你的事情藏了这么多年,也该被天下人瞻仰一二了。” 昆仑神殿储藏了两百年前魔君的影像,因此,叶上珠才拼死也不让自己被利用,不让那些人进来,却万万没想到,最终却是重生后的魔君,亲手将自己前世的暴行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那些人会安然无恙地离开昆仑,并且将他们的所见所闻闹得人尽皆知。 身处漩涡之中,万劫不复下,再也没有回头路的人,就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这也是他所祈愿的。 好戏,开场了…… · 苏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食不果腹的小乞丐到陌上如玉的少年君子,再到嗜血暴虐的阴鸷魔君,洋洋洒洒几十年过往,皆在一夕梦间。 他中间醒过一次,隐约听见有人说:“这真的能深刻他的怨念?” “比起五阴炽盛是差了点,但悯苍塔的手段,你应该信得过,不然何至于将人带到我这儿来?” “一把困灵锁,我怕缚不住他,毕竟是他啊……” 谈论的声音愈发渺远,苏夜听不清了,陷入黑梦之中。 目不能视,周遭黑暗,仅有声音能入耳,周围太吵了,像是百十来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苏夜睁大了眼睛想去看,但什么也看不见。 距离他最近的声音是激烈的心跳声,身体被什么温暖包裹着,浑身蜷缩起来,他挥舞着手臂挣扎着,想要撕开黑暗,去瞧一瞧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听见一声女子的吃痛闷哼,苏夜愣了一下,胳膊僵住。 女子柔和的声音喃喃在耳边,隔着闷鼓似的,有些沉郁:“好孩子,别闹。” 苏夜倏然愣住,这声音他太熟悉了,音色熟悉,可他记忆中这个声音从来不会这么温柔地同他说话。 他听见周遭如潮水般的非议声渐渐远去,而他像是被什么带动着挪动,渐渐远离人潮,然后站定。 “今日,苏司情自愿离开阳明山,从此以后与苏掌门再无父女情谊!”声音柔和,却铮铮如裂帛。 苏夜猛的意识到,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苏司情! 下一刻,他感觉到一双轻柔的手隔着皮肉,轻轻抚摸着他,他竟然成了一个胎儿! 苏夜如遭雷击,他不晓得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梦?还是他又重生了? 他忘记自己是怎么来的,是怎么入了这样一个诡谲荒诞的梦境。 入耳的是苏知言的雷霆暴怒,可苏司情语气决绝,不带半点懊悔。 苏知言知道这个女儿脾气刚直,不可强求,他放软了语气,“我并没有不同意你与他在一起,如今你还怀着身孕,这样离开阳明山,以后谁来照顾你们?留下来吧,你和他,还有孩子都可以留下……” 苏司情不为所动,反问道:“既然父亲同意我们在一起,又为何拒绝承认孩子的父亲,我们就不能名正言顺成为夫妻吗?” “你为何这般着急?等孩子生下,再补办婚宴不可以吗?就等不了这……” “我做了您那么多年的女儿,到现在都没认识您。”苏司情插话道:“不办婚宴的理由……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与他的瓜葛,不过是……” 她有些说不下去,嗓音哽咽,“……父亲的算计,女儿看不懂,也不想懂,自此以后,就请父亲忘记曾生下了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女儿吧!” 言毕,她转身离开,走地决绝。 她的父亲,在身后几乎暴怒咆哮:“你以为他在乎你吗?你这么做会后悔!” 声音渐渐渺远,苏夜恍然间已经接受了自己此刻是个胎儿的事实,但怀揣着二十几岁魂灵的胎儿,着实有些诡异。 苏司情与苏知言决裂这件事情,他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但并不明白原因。 如今看来,是因为他那个不知姓名,不知来历的父亲。 莫不是……有什么仇怨? 即使怀揣了二十几岁的魂灵,苏夜毕竟还是胎儿的形态,不一会儿他便困了,怎么都挣扎不起意识,只能浑浑噩噩地沉睡过去。 母亲的腹中温暖而安全,他从未这么放松过,出生后的腥风血雨那么残酷,哪里有腹中安全? 苏夜不知睡了多久,他再醒来时,听见男人的低语声,沉稳磁性,带着对伴侣的缱绻温柔,苏夜觉得耳熟,可他太困了,想不起来,也懒得想。 等他再有意识,耳边却像是炸开了一道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