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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祖一直都盯着苏夜的反应,当机立断,凭借两百多年的修为布下了难以撼动的结界,又邀着雪朗展开困笼。 雪朗一直交合的掌心终于展开,那里躺着一枚蚕茧状的结界,是困笼最原始的最坚固的状态。 一时间,困灵锁、困笼,还有无数的枷锁和结界都落在苏夜身上,沉重的玄铁锁链压地他站不起来,颓然单膝跪地,咬牙扛着。 心中那即将燃起的火星,又一次被无数的灰烬掩埋。 “作为姨父,能认不出自己侄子吗?最亲近的人都这么说了,你这魔头夺舍重生,害人不浅,活该!” “被识破了吧?看你还要怎么狡辩!” “就是,冤有头,债有主,本以为你前世身死亡魂灭了,也算是个还清债的汉子,谁料你竟苟且偷生,真是孬种!” 偶因失脚倒地,至今怨入骨髓。 那些猜测不无恶意,且因着苏夜被重重枷锁结结实实地捆绑着,怎么都翻不出个浪花,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满腔的恶意和恶言,放在恶人身上,合适极了! 人言可畏,越来越多的人口风愈发一致,涿光已无力回护…… 石羽涅的声音越来越无力,被淹没在嗡嗡声和唾沫星子里,他想去帮帮苏夜,想去安慰安慰他,可又被拦住,无法逾越。 他不信流言,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 他们没理由针对一个小小的修士,要么苏夜真如他们所说是夺舍重生的魔君,要么策划这场阴谋的人别有用心。 显然,石羽涅更相信后者。 不知是谁突然提到了前尘因果的牵连,“你们可还记得,有一小部分的传言中,斩杀魔君的辰巳仙尊曾经是那魔头的师尊!” “啊?那……这……难怪了,不是说霁尘剑下,神魔必诛,绝无生还吗?莫不是两百年前,白若一就藏了私心?是他设法令魔君重生的?” 一旦起了个头,便会有无数个猜测,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他们讨论地热火朝天。 为何一直不收徒的辰巳仙尊,才见苏夜第一面就收这个废柴为徒? 为何一个毫无基础的废柴,会在短短几年内修为大增,天才也不至于如此啊! 为何辰巳仙尊这么维护苏夜,原来是两辈子的师徒了啊! 再联想起那些流传于茶肆春楼间的话本,魔君囚禁自己的师尊,做了有悖伦常的事情,令人反胃厌恶,本以为白若一是被迫的,肯定恨不得杀了那孽徒…… 却没想到…… 那些修士神色微妙了起来,眉眼促狭。 所有的一切疑问都有了解释,真真假假,各掺一半,真的外衣包藏着假的祸心。 苏夜说不出话,解释不通,他无法推诿,也不善辩解。 恍惚间,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想要尝试着向白若一解释,却说成了“师尊,你听我狡辩”,恍若昨日。 被罚了,被打了,即便委屈,他也不愿多说一句。 小的时候,他尝试过的,他想过要解释,想过要说:“不是的,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是被误会的……” 可是,没有人听啊! 春楼里的人都很忙碌,忙着待客,忙着挣钱,忙着沉迷于纸醉金迷,抓紧时间消耗着萎靡的青春,甭管岁月要如何蹉跎,都不会浪费一分一秒去听他辩解,有这时间,倒不如揍他一顿来得解气。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任他们去说。 可是师尊不可以…… 师尊是黑夜里最明亮的一盏灯,是雪山顶上最洁的一捧雪,是人间最甘洌的一湾清泉…… 不容污蔑,不容玷污。 但是苏夜心中愧疚啊,这样的神祇,早就已经被他弄脏了…… 脏了身子,又脏了名声。 …… 或许是激愤的群情积淀地差不多了,云老祖与雪朗对视了一眼,取出了一捆画卷。 第167章 【悯苍】污名 画卷古朴,有些年月了。 云老祖声如洪钟,打断了纷纷议论。 “诸位道友,两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中,包括老朽在内,幸存的人都被白若一逼迫着闭了死关,现如今了尘大师已圆寂,剩下的人已老死在死关之中,唯独老朽苟延残喘,吊着这条命,就是为了今日,来戳穿这场阴谋与谎言!” “当年,我们都以为白若一以霁尘剑斩杀魔君,却并未见到魔君魂飞魄散,现如今想来,定是白若一有意包庇,私下暗操禁术,令魔君夺舍重生!” 云老祖眯着狭长耷拉的眼皮,扫了一眼在场众人。 “云频何在?” 人群中跻出了一个青年,正是数年前作为交换的,安排进涿光,留在天枢长老座下的外门弟子。 “你怎么来了?” 石决明显然是诧异的,就算是交换修习的弟子,也该服从门规,他并未召唤云频,此人不该出现在此处。 云频噙着笑意,眼底却是冷漠戏谑的,他客客气气地朝石决明作揖,不无恭敬地唤了声。 “山主。” 云频端地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一步步走到云老祖身边。 “不负老祖器重,弟子不辱使命,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好。” 紧接着,他的话掷地有声,像是炸开了一般。 “辰巳仙尊将魔君尸首藏于涿光山的神魔井中,日日以灵脉供养,现如今,那尸首已经被在下带来了悯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