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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个被圈禁的仙尊,跟魔头讲什么理呢? 面目苍白,眸中阴鸷,眼底狠毒的魔君捏着白若一的下巴,扼住他的喉咙,不无恶意地说出些令人心寒的话。 “为何本君醒来没见到你,你什么意思?就这么想躲着本君吗?” “都灵力尽失,在本君的神殿被困成奴隶了,怎么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做给谁看呢?” “我是脏!天生就是个烂泥里长出来的乞丐,心思龌龊,觊觎自己的师尊,那你呢?本君的好师尊……你被这么个肮脏的孽徒玩·弄,让本君看看,你里面是不是也被弄脏了……” …… 两百年前,苏夜囚困白若一的时候,恨不得将人拴在自己身上,醉死温柔乡。 有时候,苏夜也不知道自己是恨这个人,还是占有欲作祟,但他就是离不开这个人。 两百年后的今日,苏夜被白若一囚禁了。 白若一不知以何种手段,给他造了一个小世界,将他关在这里,却不见他…… 自那日苏夜醒来后,已经过去很久。 耳边始终是不徐不疾的潺潺溪流,像是永远都不会干涸,明明没有太阳,暖色的光却投在竹林中,漏下斑驳的影子,静谧又美好,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苏夜偶尔会出去走走,再往远处去,便是漫天霜雪化作的世界,天空蒙了云翳,是灰的,霜雪像是下不完,神殿就像两百年前一样崭新,空无一人,脚步笃笃踏过,只有冷寂的回音。 这个小世界中的时间不会流逝,没有白天黑夜。 随着前世尸身被烧毁,五阴炽盛侵入体内后,他前世的力量都回来了,不需要像凡人一样吃喝作息,苏夜唯一估计时间的方式就是他胸腔腹腔的窟窿都好得差不多了。 却始终没再见到白若一。 他不否认自己会想他,想到咬牙切齿,想到心绪翻腾,想到目眦尽裂,他贪恋他的身躯,也渴望他的魂灵。 五阴炽盛是火星,白若一就是他的干柴,一碰就着,就燃烧,熊熊燎起,燃烧理智,燃烧爱意,燃烧良善,烧毁一切。 前世亦是如此…… 没人知道的是魔君之祸,起因在白若一,是白若一为了给苏夜续命,亲手去神魔战场的乱葬岗,寻回了五阴炽盛,然后种在濒死的苏夜身上。 起初并没有异样,只是炽热了少年纯澈的爱意,一次次渴望占有和一次次强行压制。 再后来的事…… 苏夜踱步到神殿尊座前,三十九级台阶将尊座托地高高在上,与两百年前的一般无二,明知道这是假的,他还是想起了过往种种。 他那时支颐侧坐在神殿尊座上,眼底是不屑和烦躁,被迫处理俗事让他愈发躁郁,他只想去见白若一,满脑子都是那人匍匐在自己身下,眼眶通红,水雾涟涟的模样。 他被三十九级台阶抬地很高,这个角度让他很难看清跪伏在殿下的人是谁,但他没那么关心。 要么是八大仙门来送礼的,要么是袭击神殿被俘的,又或者是人间的祸害,被送来审判的。 穹顶上悬着的神剑寒光熠熠,那是他们师徒二人一战后,苏夜带走的,后来就悬在神殿穹顶上,悬在殿下跪伏的罪人头顶上。 以他昆仑魔君之度量,丈天下苍生之罪恶。 八大仙门可以是权威,可以指魔即诛,悯苍塔可以是审判者,可以审讯天下人。 那他昆仑魔君为何不行? 他常常在深夜的寝殿中,诡谲暖黄的烛泪下,餍足地搂着白若一,在他耳边喃喃。 “八大仙门的苍生标准未免太狭隘了,九州大陆并不只是人族的天下,那些妖,那些魔兽和神裔也是苍生,本君觉得放任它们最好,自己靠本事为自己争取,最为公平……” “…………” 久未得到回应,苏夜以为白若一睡了,他从背后圈住他,在他耳廓轻啄几下,果然引起身下人的阵阵战栗,苏夜不由觉得好笑,轻哼一声,掰过他的脸,又流连在温软的唇瓣间。 饕满餍足后的魔君耐心格外的好,白若一不理他,他也不生气。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夜都快睡着了,微哑的声音才从白若一口中溢出,灌入苏夜耳中。 “人……人天生到底是弱些的……他们没办法从魔兽爪下生存的。” 或许是被白若一的蠢话气笑了,年轻魔君捂着前额闷了好一会儿声,在白若一皱眉不解的目光中,他目光渐深,阴恻道:“但人毒啊!” “与其担忧人类,本君倒更担忧那些蠢笨的妖魔。” 白若一别过脸去,没有回话,但心中确实抽痛的,那一夜他未眠,其实他很长时间没睡过了,特别是身侧躺着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掀开獠牙,将他吞吃入腹的豺狼。 …… 记忆是破碎的,苏夜只能零星地想起一点,他能记起的前世几乎都是与白若一相关的,好似是一种执拗,忘了谁都不想忘了白若一。 至于后来,他到底有没有将笼中关押的妖魔放出来,放任它们肆虐人间? 苏夜记不清了。 他站在穹顶之下,抬头望着那三十九阶抬起的魔君尊座,恍惚看见了前世的自己。 年轻的魔君脸色苍白,他常头疼地厉害,眉头蹙得紧,眼底闪着细碎的暗红流波,恹恹地偶有掀眸,瞧一眼外物,兴致缺缺,然后挥手丢给旁人去处理了,只顾着,只想着去见白若一,好似只有见到他,抱着他,吻着他,才能缓解他体内的躁郁。 --